实际上，刚才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明一直在谈同一件事，但折露葵的言语态度与老人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要拿老头子开玩笑了。”他摆摆手道，接过了话道，“造物主级？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

随即,老人促狭地挤了挤眼睛：“要说我看到这少年唯一不寻常的地方，也就是偷偷瞄你的次数多了一点而已，我漂亮可爱的孙女。”

那名电视中的老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折露葵为什么不通过epionia直接与他进行线上对话，但她的意思，灰原初领会到了。

“而对于集团来说,权限就证明其他的一切。”

“光说我可没法信。”老人将轻视的视线瞥了过来,“小子，做点什么来证明……你的与众不同？”

一个亲和说笑，一个却始终严肃认真……气氛随着说话人的切换而割裂，根本不像是同一场交谈中的双方。

折露葵也瞥了一眼过来。

充满警告。

不管是不是因为折露葵真的连一点说笑的余裕都没有，至少她都是在用态度暗示他：与眼前这名老人打交道，最好足够的小心。

所以，眼前这一幕，是这场会面的重点了？灰原初也认真起来。

他开始认真思考，哪项亚大巴多的权能适合用来演示。

灰原初再次感受到了血腥的味道。

老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肉眼可及的诡异。他问道：“什么意思？”

灰原初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

于是他如实道：“人，就像是内核是光的星球。”

“或者说，为了束缚光之星，产生了厚厚的血肉球壳，将光之星包裹在内……就像是核桃。”

“光点燃了血肉，产生了魂之火。”

“但是你……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种情况。”灰原初又上下打量了两眼屏幕中的老人——从现实和王座两个维度，确认他所看到的东西无误。

……这种情况确实令他诧异。

“你的血肉已经不能称之为球壳了……它稀薄得像是纱，像是网。看起来，光之星随时可能突破出来……如果不是网上还染着魂之火的话。”

“……如果不是魂之火还染着的话。”灰原初摸着下巴重复了一遍，有些不解，“但你的血肉，已经突破了量的下限，应该根本不足以支撑你的魂之火燃到现在才对。”

屏幕中的老人沉默了片刻。

“但是，明明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远程传输的图像而已。”他继续用多少有些诡异的表情，发出了提问。

“没什么区别。”灰原初轻松说道，“魂之火的交织并不只是物理上的接触,也包括羁绊，命运，思念，模因，以及其他等等无形之物。”

他抬起头来望向看着屏幕中老人的双眼，露出微笑：“……不管是通过什么媒介，你正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你不是吗？”

“注视是有‘力量’的，注视本身就是某种存在，注视也是魂之火媒介。”

“这不就是……”灰原初打了个响指，“——‘灵视’吗？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老人，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吧？”

画面中的老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但灰原初却感觉到，他笑的和刚才不一样了。

温馨的气氛，正在一点点脱落下来。

就像刚才，灰原初曾觉得老人像那种狩猎经验丰富的老兽……

而现在，老人的表情给他的感觉，则像是老兽脸上的血肉正在剥落下来。从下面露出的，是一张只剩下骨架的可怖的脸，正死死地盯着他。

……温和风趣的普通老人？

灰原初心想——折氏如果真有这种正常人才奇怪。

“露葵，你该不会……早就向这小子透过我的底了吧？”老人冷冷地收起笑，瞥了一眼折露葵。

“呵……”折露葵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背脊依旧坐得笔直，更是再次抬高了下巴，“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还要靠我来帮忙作弊才能过关。”

老人没反驳，不吭声了。

他再次望向灰原初，用很慢的语速问道：“在你眼里，世界是什么样的？”

灰原初又看了一眼束星之海，无所谓地答道：“无数束星的火球，燃烧的火焰交织成了网……看上去，像是一片藏着无数星星的火焰海洋。”

“不，不是‘藏着’，而是‘困着’。”他修正道。

老人再次沉默下去了。

然后屋内便无人说话了。

只有折露葵似乎走神地望向别处，却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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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中,灰原初也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望向了电视机中的老人。

“……你的身体呢？”他惊讶地问道，“只残留下来这么点血肉……你是怎么活下来，并依旧保持着魂之火的燃烧的？”

与“亚大巴多形态”相关的【感染】以及【牢笼制造】肯定不行，那是最终毁灭兵器。

【极限血肉】？画风又太过正常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增强系能力者一样。

从折露葵的话音落下，到灰原初查看epinia中的资料，以及转过这些念头，在现实中所经过的时间不过几秒。

【无限】与【极限血肉】复合下极限再生？倒是有说服力，但是谁来把他的脑袋炸掉呢？

十字中心……这个能力根本没法进行人前显圣啊……

灰原初坐在王座上，抬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束星火海，突然皱起眉头来。

灰原初一见被识破了，赶紧光明正大地多看了几眼。

“是吗？”折露葵却半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依然听不出半点感情，像是和敌人交锋一般的语气道，“但小灰现在可以坐在你面前这件事就证明了……他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