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婳笑说，“圣人备了满桌的珍馐美食，我光是看着就已胃口大开，嘴馋得紧，绝不会跟圣人客气。”

昨儿百国会宴，全场就她吃得最多，一盘烤乳猪都被她拆完了，虽然没吃完，但也吃了小半只猪，真难想象她一身儒雅秀气，竟会吃肥腻难解的烤乳猪。

顺昭帝先是看她一眼，视线移到她前方空置的席位，笑容微不可见地一僵，锋眉稍稍蹙起，抬步踏上小台，在主位落座。

“诸位都平身吧。”

所有人相继起身恭迎，殷婳亦然，不过她依旧行的是南疆礼。

“二皇子随意些，国师大抵是不会来了，你就安心吃席吧。”顺昭帝慈眉善目地睨着她，言外之意就是叫她在宫中安分些，别想着跟大凉使节暗通款曲。

殷婳闻声抬头，平静的眸子亮了一瞬，扣着琉璃杯盏的指尖不觉收紧。

北慕川颇有些为难，“午时就派人去请了，国师大人到衡都后就闭关了，一连小半月都没出过门，接待宫人的都是他那两个小道童。儿臣亲自去过使馆，小道童只说他们大人闭关期间一概不见外客，是以儿臣也不知国师大人是否应了邀请。”

宴席正式开始，顺昭帝不说话，殷婳就本本分分做个外宾，专注吃喝，一点都不紧张，悠闲得很。

殷婳饮尽了杯中红茶，心思不在茶饮上，杯盏抵着红唇，浑然不知茶杯早已是空空如也。

她甚少失态，顺昭帝看过来时，秦旭及时拉她一把才将她点醒。

秦旭跪在一侧为她布菜，她想吃什么只需要朝那道菜看一眼，无需出言下令，秦旭就给她夹到盘子里，还能把菜整整齐齐给她排好。

他心细如发，能抓住很多细节，比如看到殷婳拆烤乳猪时习惯性把肉片摆出赏心悦目的样式，他大概就能看出殷婳是个极重视仪式感的人。

殷婳扫过盘子里摆得整齐的菜样，英气的眉不禁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莫不是跟她一样都有强迫症？

顺昭帝把眉头蹙得更紧，“大凉国师就是有原则，元帝宠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哪儿都是真国师。罢了，朕终究是不懂他们道家人所谓的梦蝶，不等他了，我们先开席。”

吃了小半刻钟，顺昭帝沉不住气，主动攀谈，“南疆的蛊闻名天下，见识了昨天的萤蛊，朕对贵国蛊种颇感兴趣，二皇子可否说些南疆民间炼蛊趣事儿？”

殷婳搁下筷子，说，“我南疆的蛊种由大巫祝最先研制，经过试验后才能普及民间，大多都是温驯的蛊种，民间禁止使用毒蛊，一经发现便断蛊刑。”

等人差不多到齐，顺昭帝才出现，他从屏风后走出，陪他前来还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宫妃。

顺昭帝挑眉，“蛊刑为何？”

众人整齐划一俯身拜礼，接着纷纷入座，殷婳坐好后就盯着桌案上的美食瞧，似乎就等着老皇帝开口，她好开吃。

顺昭帝不知晓她的心思，先转头问北慕川，“大凉国师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