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助理，你是干活儿的人！”杨师傅看着气喘吁吁的牛大力，点点头说道。

“杨师傅，听说你母亲生病住院了。你要是想过去看看，你就和我说一声。工作的事，你交代给我，我能干的我就干了，我干不了的，我会安排给别人干。”

杨师傅一个人在工作台前边搅拌卤水，边摇头叹息。

“杨师傅，早上好！”牛大力热情地和杨师傅打招呼。

牛大力和方晴来到办公室。牛大力放下公文包，喝了一口水，调整好情绪，走出办公室，来到旁边的研发工作间。

牛大力二话没说，拎住工作台上卤水桶的一个把手，使足力气，和杨师傅一起把一百多斤的卤水桶抬到了灶台上。

“牛助理，你的道歉我受不起！我就是个臭干活儿，领导骂几句，我也得受着。别表面上虚情假意的，以后给我穿小鞋。”杨师傅边搅卤水，边嘟囔道。

“杨师傅，我以前在大安银行做信用卡客户经理，也是臭干活儿，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总被领导骂。我是被大安银行辞退了，才来咱们公司。虽然公司安排我做方总的助理，让我负责咱们卤味食品研发工作，可我也就是个干活儿，并不是什么领导，昨天是我没摆正位置，对你的态度不好。”

“我妈心脏不太好，是老毛病了，可她一住院就住一个来月。这几天我媳妇在医院陪护，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我儿子吃饭没人管了，他今年高三了，我不太放心。”

“杨师傅，我什么活儿都能干。比如搬运香料食材，刷卤水桶，收拾工作台，只要我有时间，我就在咱们的研发工作间呆着，不在办公室坐着。”

“真的？那咱们现在把这个卤水桶抬到灶台上。”

“杨师傅，让你儿子来我们公司吃饭吧，反正也快放暑假了，如果到时候你老母亲还没出院，你早上带着你儿子一起上班，他可以在我办公室复习功课，中午和晚上在食堂吃饭。”

“这倒是个办法。”杨师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高师傅和几个技工学徒走进工作间，大家诧异地看着正在聊天的牛大力和杨师傅。

“你能干什么活儿？”杨师傅抬起头，看着牛大力问道。

牛大力好奇地扭过头一看，方晴铁青着脸站在工作间的门口。

“牛助理，你出来一下。”方晴冷冷地说道。

牛大力跟着方晴来到工作间外的走廊上。牛大力边走边想，这可坏了！我称方晴为“老娘们儿”怎么让她听见了，这可是大不敬呀！我得怎么才能给她糊弄过去呢？

“牛大力！你说谁是‘老娘们儿’！？”方晴终于压制不住怒火，冲牛大力喊道。

“方总，我……我，我说的是‘老-娘-母’，不是‘老-娘-们-儿’。老娘母是东南沿海地区对德高望重、高雅端庄、知书达理……美丽大方的……年轻女性的称呼。”牛大力一着急，又开始胡编乱造。

“牛大力，你还想忽悠我。”方晴抬起腿，踢了牛大力的小腿一脚。

幸亏方晴今天穿的是平头皮鞋，如果穿的是尖头高跟鞋，这一踢，牛大力就会蹲地上起不来了。

“方总，我错了！”牛大力痛苦地说道。

“以后你再对女性不尊重，我还踢你！”方晴瞪着眼睛说道。

“方总，今晚下班后大家撸串，您也去吧？”

“你们大老爷们撸串喝酒，我去什么！”

“方总，您去了，大家吃饭的费用是不是公司就能给报销了？”牛大力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给你报销了！”方晴作势还要踢牛大力。

牛大力噌地一下，溜回工作间，把门关上。大家看着牛大力狼狈的样子，又哄堂大笑起来。

牛大力让大家别起哄了，赶快投入工作。安排完工作后，他把杨师傅和高师傅拉到工作间的休息区，问两位师傅卤水保质期短的问题，现在想到哪些可以解决的办法。两位师傅解释，一般用过的卤水烧开后，自然晾凉，捞出香料包，打去杂质和浮油，放入冰柜冷冻，第二天加热烧开，就可以继续用。可是他们把加入多香果的卤水按照上述程序处理，第二天卤水还是坏了。他们曾建议方总，在卤水中加入些防腐剂，但方总不同意。

牛大力回忆《香料大典》里记载的卤水保存方法，和两位师傅说的差不多一样。为了不让两位师傅泄气，牛大力让他们再通过调整多香果的用量或者在卤水中加入其他有防腐作用的香料试试。

两位师傅按照他的指示，分头开始尝试。

下午牛大力在办公室用电脑写了两页方晴安排给他的报告。下班后方晴自己回家了，牛大力领着两位师傅和八个技工学徒，在一家烧烤大排档喝了五箱啤酒，大家都很高兴，纷纷表示拥护牛大力的领导。牛大力通过和大家拉家常，也大致知道了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和职业经历。牛大力高调宣布，他一定会带领大家尽快研发出可以上市的卤味鸭脖，让大家多赚奖金，提高生活质量。

牛大力被两个年轻技工扶着送回家。一进门，他就冲向卫浴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方晴已经休息了。牛大力扶着墙，勉强走到书房，躺在折叠床就睡过去。

牛大力梦到今天新做的卤水第二天没坏掉。

“咱们老爷们喝酒，就不带老娘们儿了！”牛大力觉得方晴去了，大家会觉得拘束。为了和大家打成一片，牛大力故意以粗俗的话称方晴为“老娘们儿”。

大家哄堂大笑，牛大力也跟着笑了起来。面向门口的杨师傅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面露尴尬。

“兄弟们，昨天我因为心情不好，顶撞了牛助理。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给牛助理道歉！咱们大家以后都要支持牛助理的工作，尽快解决卤水保质期短的问题。”杨师傅冲着高师傅和几个技工说道。

“牛助理，我也向你道歉！我昨天不应该火上浇油。”高师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吃早饭时，牛大力告诉方晴自己今天想跟杨师傅道歉，方晴表示支持，说杨师傅平时到公司都很早。趁早上公司人不多时，牛大力可以跟杨师傅多聊聊。所以两人吃完早饭，就赶往公司了。

“兄弟们，今天晚上下班后，我请大家去撸串喝啤酒。杨师傅，你把你儿子也带着。”

“好！好！”几个年轻的技工兴奋地喊道。

“牛助理，方总去吗？”高师傅问道。

“好。”杨师傅抬头看了牛大力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勉强回应一个字，低下头继续搅拌卤水。

“杨师傅，我向你道歉！我昨天因为听说卤水保质期短的事，心里太着急了，所以对你发了脾气，是我不对！”牛大力觉得自己必须表示出道歉的诚意，所以说得非常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