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天天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吗？你哥哥们不陪你玩吗？那岂不是很无聊。”夏海尝试着去了解洛衿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

被吓到的时候，夏海下意识地就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洛衿看了一眼，假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提议说:“你是想看dvd，还是想玩游戏？”

被吓了一跳的夏海抬起头来看洛衿，笑得纯粹无邪，“我们去遛狗吧，我想知道你平时遛狗的时候都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可是今天有夏海在，所以她总是下意识不愿意让夏海觉得无聊。刚去拿了几盒dvd回来，就看见夏海坐在沙发上有点可爱地拧着眉头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样，以至于，洛衿手落在她肩上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

“衿衿，你和你爸爸还有哥哥们关系不好吗？”夏海还是能感受到这些，想问，便问了出来。

“笑什么？”下午阳光普照，在室外散步并不会感觉到寒冷，

“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哦。”

“其实也还好。”洛衿依旧是是平静得很，优雅得像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美丽人偶，让人无法找到任何一条小裂缝去接近她的内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意吩咐过，这条路上散落着一些枝叶未曾被打扫，走在上面反而比之前经过的那段被扫得一尘不染的水泥路要舒服惬意很多。夏海伸手拿过洛衿手上的牵绳:“让我来吧，”随后又看着阿布的金黄色屁股在前面一扭一扭，笑着问到，“衿衿，猫派和狗派的话，你肯定是狗派吧？”

在洛衿应答的时候，夏海又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她了然地看了眼，很快明白了这人拿过牵绳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手空出来这个小心思，依旧是由她牵着，竟然觉得很舒心，第一次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可能是被夏海那句老夫老妻感染的。

拐了个弯，竟然在靠近房子的角落里看到了洛言。他看样子正在打电话，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你少管我行不行！”

刚好撞见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挂断电话。

被突然从拐角处出现的洛衿和夏海撞见，洛言还是很尴尬的，咳了两声，又变回平时那个有点拽拽的让人讨厌的样子来了。一开口说的话也还是那么不招人喜欢:“哟，夏海，你来这里干嘛，过年被家里人嫌弃了？”

洛衿轻笑一声，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比起路边强行在冬天散着绿叶的常青树，夏海觉得洛衿这随意地牵着绳子带金毛散步的模样更能让人觉得妆点了这个无聊的冬天。

洛衿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不去。”甚至没有礼貌词，很不像洛衿以往的风格。

洛言明显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会被这样冷漠干脆地拒绝掉，“切，神经病。”如此骂了一句之后就揣着手走掉了。

“哈？”夏海失笑，“他是小学生吗，骂人还在用这种词骂人，而且，怎么会有哥哥骂妹妹神经病的啊。”

洛衿没有迟疑，继续顺着路走，阿布看见了也欢快地跟上，于是绳子便拽着夏海往前小跑了两步，这才又跟上洛衿。

秉持着‘如果洛衿没有很抵触就尝试着问一问’的追求洛衿指导思想，夏海决定把‘尝试性地了解她’的中心思想贯彻到底。于是刚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却听到洛衿叹了一口气。

“一不小心，就对他语气太差了。”这最近有点被真正的洛衿的记忆干扰到，仿佛被真正的洛衿对她哥哥们的深切地愤恨感染到。

“而且，”洛衿叹完气又无奈地笑了笑，过分坦诚地剖析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被打扰，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有点不满。”

听到洛言的声音的一瞬间，夏海就松开了原本牵着洛衿的手。

虽然明白夏海是为自己考虑，但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瞬间心里的失落感。

洛衿别的事情可能不擅长，但是从小就被迫不得不日日审视着自己的情绪变化，所以，十分擅长洞察自己的感情变化。渐渐喜欢上夏海却不自知的情况，在她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比任何人都清醒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愿意接受夏海的接近，知道自己也曾因为她的哪些举动而稍微触动过。

所以，也十分清楚自己是怎样地在某些时候萌发出一丁点温情，事后却又慢慢被莫大的无力感全部磨灭掉。

现在已经仅仅因为被松开手这点小事，就会产生细微的失落了。被亲吻、被推倒、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轻轻软软地呼唤，洛衿也知道自己没能一直保持心如止水。

不过……洛衿笑了笑，带着点苦笑的意味，若是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心如铁石，又何必去有意地避开所有可能产生的亲情友情爱情？

但是洛衿这个笑在夏海眼里意味却是完全不同。刚说完那么直白的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又露出笑容，带动着夏海的心都紧了一下。

洛衿看着夏海，心里想着自己已经为自己和她的关系准备好了一个还不错的结局。却见夏海手摸到口袋里，现在四周一眼便能知道肯定是没人会过来的，夏海顾不上阿布这个电灯泡，突然握住洛衿的手。

“洛衿……虽，虽然突然这么说肯定会吓到你，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轻浮且不为未来做打算的人，所以，那个，啊，不对。”夏海慌里慌张地意识到自己是直愣愣地站在洛衿面前的，于是连忙单膝跪地，“请，请你务必考虑一下和我结婚这件事！”

夏海手上，是一个装着戒指的小盒子。

喜欢洛衿，喜欢、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以至于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于是只能俗套地想到这个事情，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想把自己一颗真心捧出来给她看。

“你……”

“我知道，我没忘记只有一年这件事。”夏海抢在洛衿之前说。这次她没有因为紧张而磕磕巴巴，“你放心，我知道你百分之九十九会拒绝我，怕你担心我承担不起这笔开销所以我是问了店员确认了这枚戒指是可以退的，当然你要是可以收下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你可以只是把它当做新年礼物都没问题的……自从你说袁格礼姐姐和齐沅姐姐在国外订婚了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

夏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两个梨涡显得她可爱又认真，“突然觉得我好像是在干傻事哈哈，我只是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愿意娶你的那种程度的喜欢。”

刚说完不到一秒钟，夏海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没发挥好。啊，怎么可以这么急着就说什么戒指是可以退的这种话啊，自己是笨蛋吗，虽然很确定衿衿一定会因为自己买了这么贵的东西替自己心疼，但是，应该等衿衿说到这里之后自己再说什么戒指是可以退的啊……现在这样显得自己就很想退的样子，完蛋了，糟了，自己真的是傻蛋。

猝不及防，夏海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戴到了自己手指上。

洛衿取下了那枚戒指，但是却给夏海戴上了。阿布还适时地跑过来对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蹭了蹭，绕着洛衿的腿转圈，仿佛是对两人停下来不遛它了有点不满意。

洛衿也蹲下来，和夏海平视，她揉了揉眉心，明明在笑但是夏海却觉得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你啊，真是……是个祸害。”

“啊？”

“走吧，先别蹲在这，一会儿让路过的佣人看见了不好。我们……先回房间。”洛衿现在很想吻她，她没办法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

就一会儿会儿，不如就再享受那么一会儿会儿。

夏海疑惑地看了看洛衿又疑惑地看了看洛言，奇怪的是，从洛言的神情以及他的站姿和那种手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夏海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紧张的感觉。

夏海越来越确定她以前的猜想了，助教明明就是很想和自己的妹妹关系变好的！只是估计因为情商太低了所以兄妹俩一直还是这种疏离的关系，实在是让人看着着急又好笑。

夏海很想放狗咬他，但是估计阿布也不会咬自己的主人之一，还是维持基本的礼貌咬牙切齿地笑着打招呼:“助教好啊，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洛言完全听不出客套话，反而一脸像是看傻子的样子看夏海:“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里是我家遇见我有什么巧的。”转而又看了看洛衿，“你也在啊。”

两人吃过午饭，若是往常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洛衿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多数时候就会去遛遛狗然后回来随便翻翻书，有时候也会在空荡荡的客厅关了灯看一些老电影，这时候佣人即使是路过也会非常小心绕着走。

洛衿点点头，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便准备要走。

“喂，洛衿，”这对兄妹彼此都是叫对方全名。“我，明天就走了，三月四号，你要不要来看。”

说得不明不白的，夏海没懂，走了是去哪里？三月四号又是看什么？

两人牵着阿布走在平时洛衿遛狗的小路上，说是小路其实就是环绕着庄园走一圈而已，路的一侧的一排树另一侧是围着庄园的铁栏子，只是优雅地用一些爬墙植物妆点着。

一开始，夏海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瞅着洛衿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得她忍不住把头侧向了另一边，夏海才开心地笑起来，仿佛心情比前面摇头摆尾迈着欢快步子的阿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