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惩罚根本没有概念，这是她的第一场吧，A？”考官D出声询问。

“嗯，”考官A言简意赅的答道。

三位监考官示意其他考生登上一艘船，自己则跳上另外一艘。

秦究和温知夏敏捷的跟上。

两艘小型游艇正停靠在码头附近。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考官E和考官A、D坐在船舱里，望着安静坐在船头出神的女孩。

温知夏坐在船头，发丝被霜雾沾湿了，轻柔的在锁骨上抚弄，弄得她微微有些痒。

她将四指探入水中。

“她这一场中间也没违规，这会儿连禁闭室也没感受过。”考官D感叹道。

秋水冰凉刺骨，她顺手捞起一片随着清波翩然起伏的红叶。

她靠着船舷，凝心端详着手里秋叶的纹路。

“你说这一次秦究带着她还会不会提前出来？”考官E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考官A。

“不知道。”对方又是惜字如金的回答。

“欸，那个秦究呢？”考官D突然问，他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

她的手指割开了平静的水面，在后面滑出四道深浅不一的水线。

“我记得我上一次带踩点违规的考生去监考区受罚，那三个人全程都在尿裤子，后来还是我亲自下去把仅剩活着的一个接上来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才是常态，哪能是这样的岁月静好？”

说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船头的人。

女孩已经抬起了头，视线投向了一片虚无的远方。

两个小时后，铺天盖地的白色中间隐约浮现出城市的轮廓，随即越来越清晰。像是不断地在给一幅初冬水墨画添加细碎的内容。

停靠在码头的船只在黄昏金色的水面微微摇动。

天气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冷了。

似乎在两个小时内就由深秋过渡到了深冬。

坐在船头的温知夏打起了寒战。

很快，码头上的船工抛下绳索套住船，在码头一端系好。

系统的声音凭空响起。

【欢迎主监考官A，监考官D、E回到监考区】

【12月30日17：18分，室外温度0c，01485号监考设备停靠于第29号码头位】

温知夏扶着船工的手迈上浮台。

不远处的码头建筑上立着“红港码头”四个大字。

五个人走出码头。

原来大家所说的监考区竟然是一片海滨城市。

傍晚的监考区，华灯初上，竟然隐隐有灯火辉煌之感。

恍惚间，好像真的回到了现实中生活的城市。

而其中鹤立鸡群的建筑是一座矗立在繁华边缘的双子塔。

双子塔通体覆盖玻璃，泛着冰冷的暗蓝色光芒。塔身直插云霄，此时个别楼层点亮了灯光，反倒冲散了几分不近人情之感。

温知夏无端的想到了圣经故事中能通往天堂的巴别塔（1）。

而此时，监考官们正带着她和秦究走向双子塔。

温知夏的满心好奇在进入双子大楼的那一瞬间就被浇灭了。

因为它看起来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商业楼而已。

正对入口处是三个电梯。

三个电梯的上方都亮着指示灯，从左到右依次是蓝色、白色和红色。

他们还没走到电梯门口，亮着白灯的电梯突然开了门。

一个同样穿着监考官制服、留着及肩长发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温知夏注意到，她的臂徽上的字母是“Z”。

“哟，巧了，我正要去找你。”那个年轻女人对着五个人说。

同样年轻的考官A停下脚步。

“楚月。”

“Z。”

送他们来的两位监考官分别向年轻女人点头致意。

佩戴臂章“Z”的考官楚月依次回礼。

“又来送违规考生？”楚月向秦究和温知夏两人扬了扬头。

“是，你要叫走A？我们两个送他们上去就行。”考官D回答。

“走吧，”楚月看了一眼考官A，抬脚就往回走。

“等一下，”温知夏突然出声。

大厅里其余5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她身上。

“看在我可能没有命再活着走出来的份上，能否有幸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她郑重地对着考官A说道。

三位送考生来的监考官心里都是一震。

在船上说的话，她居然都听见了。

楚月听闻，讶异的看着考官A。

考官A冷硬的脸色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见考官A要开口搪塞，温知夏突然插话道：“不是代号，那不是你。”

她语气坚定，向考官A投去诚挚又不容拒绝的目光。

两人僵持了半晌，考官A终于似是放弃了似的。

“游惑。”

他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跟着楚月进了亮着白灯的电梯。

有一瞬间，温知夏以为她幻听了或者听错了。

但是“游惑“二字作为名字的确不太常见。

她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微笑，跟着其余三个人进了亮着蓝色灯的电梯。

秦究见监考官没有任何动作，便一撤胳膊肘，那张脸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考官E轻“啧”了一声。

“叫我？”低沉又慵懒的嗓音从后排座椅里传出来。

秦究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那张英俊的脸带着些许睡意从座椅的缝隙中探出来。

浓雾消失后，映入眼帘的是和庄园小岛完全不同的码头。

考官D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得了，根本不用担心。

还扰人清梦了。

两艘船随即驶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很快就看不到彼此了。

深秋的海面水气弥漫，像是晨雾还未来得及散去一般——静谧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