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打心底里就觉得他傻。

这样想着，小状元越发舍不得了。

这样一来，凤陌卿几人就该回京了。

她眼瞅着宋布军在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眉眼淡淡：“明日，我们便回去了。”

洪水被引入海中，原本被淹没的房屋农田也都露了出来，虽然一时半会百姓们还要在难民营住着，但事情总归是有了好转。

他不像京中那些纨绔子弟。

“明日？这么快？”

宋布军帮她把册子整理好，抬眼看了一下程书昀和乘风。

凤陌卿把东西给乘风收好，见小状元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反倒是笑了。

他回了京就很难再过来了，并且在京都也遇不到似乘风和宋布军这样的朋友。

乘风虽然爱嘲笑他，可他知道那只是故意逗他玩的。

“以后得空了，我再带你来便是，日子还长着呢。”

日子还长着呢。

程书昀红了眼，转过身走了。

乘风来了没多久，但小状元是实打实的舍不得。

宋布军无奈地笑了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抬头道：“我怎的觉着你不太急着回去了？”

宋布军观察细致。

前些日子虽然凤陌卿整日里同他们一起为洪水的事情操劳，可处事总带着几分急躁，但这两日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好像，就是从她那个好友来了之后……

凤陌卿转过身看他，却没说什么，拿着东西直接离开了。

她急着去告诉丰晟他们马上要回京的事，在丰晟厢房外连门都忘了敲，破门而入的时候恰巧看到丰晟将将穿上上衣。

那一闪而过的白皙背脊看得凤陌卿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道：“怎的这个时辰换衣？”

丰晟脸上带了些恼怒，耳尖带着些薄红随手系上腰间的带子就转过身来。

这衣裳有些繁杂，他换了好几件也没穿好，刚刚准备将这件也脱下，凤陌卿便闯了进来。

他冷着张脸，不知是恼怒那衣物繁琐，还是恼怒凤陌卿在自己衣衫不整的时候进来：“无事。”

凤陌卿瞥了一眼小皇帝腰间没系好的衣带，将手中的名册递给他：“宋布军已经签好字了，回去直接给户部登记入册便好。”

丰晟接过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在等凤陌卿出去，这样他好换下一件衣裳。

可凤陌卿没有动，她随手拿了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随意道：“我们明日便回京罢，陛下那么长时间不在，会被发现的。”

丰晟愣了一下，冷清的脸上带了些莫名的意味：“……小德子写信来，已经被发现了……”

凤陌卿瞬间站直了身子：“谁发现了？”

“母后。”

凤陌卿：“……”

“那……怎么办才好？”

丰晟抿了抿唇，红润的唇瓣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既然已被发现，那便不急着回去了。”

“嗯？”

凤陌卿没有跟上他的想法：“那做什么？”

“我们，可以在宫外玩些日子。”

这几天他在府衙里待着，除了帮他们找合适的工匠建造灾后房屋外，还知晓了不少事情。

例如，凤陌卿很是喜欢江南的桂花糕。

再例如，她在来的路上和程书昀提过不少次，想要在外面好好玩一玩。

程书昀是个守不住话的，随随便便就让小皇帝把话套了去。

如今他出宫之事也已经被发现，他索性就想陪凤陌卿在外多玩些日子，这么些年，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离京这般远。

凤陌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眉眼带了笑，唇角的弧度比先前都深了几分。

“陛下，可真不乖啊……”

丰晟脸色一红，方才想让凤陌卿出去的念头就又回来了。

凤陌卿也不再逗他，毕竟这人可是要带她一起游玩的。

她凑过去微微抬手拉开丰晟腰间没系好的衣带，腰腹间有力的线条看得她笑了一下。

这举动活像是调戏黄花闺女的采花大盗。

丰晟按住她的手，看了眼门的方向：“天……天还亮着！”

“噗嗤。”

凤陌卿这下真是带了满眼的笑，她拨开小皇帝的手，慢条斯理地给他系好，末了还轻轻拍了拍。

“好啊，既然陛下开口了，那臣便夜深了再来。”

没等丰晟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小皇帝眨了眨眼，微微低下头看腰间被系好的带子。

长长的睫掩住莫名的神色，他唇角却是勾起了笑。

这衣裳，看着倒也还不错。

那便不换了。

……

晚间几人一道用了晚膳。

没有办大宴席，几人坐在一张桌上倒是也很温馨。

宋布军拿出了自己酿的桂花酒，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小状元蔫蔫的：“以后就喝不到这样的酒了。”

乘风一直安静吃菜，闷闷地不说话。

丰晟喝了一口凤陌卿递给他的酒，桂花香四溢，的确让人不舍。

凤陌卿却是笑了一下，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碰了下程书昀酒杯的杯沿。

“何必想那些不愉快的？你若是舍不得江南，让程大人在此建个屋舍，你时不时便来住不也是个好主意？诗文里不是有句话，叫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今夜可得玩得开心了才是。”

程书昀被她念叨得笑了起来。

乘风在一旁脸色都微微缓和了些。

凤陌卿这人平日里瞧着不甚正经，但哄人倒是有一套。

见氛围不错，宋布军也笑道：“我这酒可不能让你们醉！今年统共就只得了这一坛，只能让你们喝着尝尝味罢了！”

宋布军笑了一下：“明明以后还可以见，怎么那么伤感。”

凤陌卿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你若是来了，我们肯定在京都好好款待你。”

乘风叹了口气也跟过去。

凤陌卿“嘶”了一声：“想不到他们俩这么舍不得。”

江南的大雨渐渐地歇了下来。

宋布军一愣：“他们俩？”

“嗯，还有乘风啊，他也难过。”

只不过终究是比小状元大了些，不会那般情绪外漏罢了。

程书昀难得地没说话。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