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麒几人寻了个位置坐下，正疑惑之时，便听那之前来过的公子道：“这满春院啊，白日里就似那酒馆一般，来了听曲儿的只管往这儿一坐，便会有姑娘来问您要喝什么，那前面唱曲儿的姑娘，是半个时辰换一番，白日里从不间断。”

丰麒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前方的看台上两名女子一唱一和地哼着曲儿，不一会儿，就来了名笑容满面的女子，她指尖捻着一块方帕，清香袭来却又不使人生腻。

蒲铖自是察觉到了，他微微侧过头：“九王爷可是对此不甚感兴趣？”

丰麒放下酒杯，微微摆了摆手往后靠去，然后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是，戏曲尚可，只是这戏子的模样不过尔尔。”

那几名公子附和着称赞，丰麒却是摇着头低叹了一声。

还未到夜晚，这会儿满春院来的都是些听曲儿的男子，几人浩浩荡荡地进去，却也无姑娘来迎接。

蒲铖还没开口，便听另一人道：“非也非也，那满春院并非都从事那档子事，其中有不少卖艺不卖身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乃一好去处啊！”

这一看便是去过那儿的，打探得倒是清清楚楚。

“几位公子可有常喝的酒？若是没有，今儿个倒是来了些新酒，保管各位公子喝个畅快！”

丰麒蹙着的眉微微舒展，他看了一眼看台上的两名女子，然后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指尖不经意地在扇柄上抚摸了两下，略微思索了片刻：“也罢，那今日你我便去瞧上一瞧！”

……

那来过几次的公子摆了摆手中的扇子，朝那姑娘的手中塞了些银子，又抬眼看了一眼那看台处：“那就上你们这儿最贵的，酒好不好喝倒是另一回事，那姑娘，可一定要模样可人才行。”

边说还边扯了个带着其他意味的笑出来。

那姑娘将银两收进袖中，脸上堆着笑，捏着方帕的指尖从这人的衣袍处划过，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公子说的是，酒定是要上最好的，别的不说，我们这满春院的姑娘们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呢！”

蒲铖也开了口：“九王爷可不要妄自下了结论，若是那满春院当真无趣，那凤小公子怎的会经常前去呢？”

“哎你说，这满春院幕后的老板会不会就是那凤陌卿凤小公子？”

一名男子朝自己的同伴询问着，满春院设计的隔间小巧精致，几人只能大致听到他二人说话的声音，但却看不到是何人。

丰麒手一顿，然后将那酒咽下肚，随即将杯子放在桌上，侧耳听起那人的回应来。

“听闻有传言道这满春院的老板便是那凤小公子，不过至今也无人出来说个明白了，那凤小公子对这满春院倒是上心的很，听闻这儿的装饰和安排都是采纳的她的建议呢。”

两人声音有些模糊，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来，丰麒心思微微一动，低声朝身旁的公子问道：“这满春院与凤陌卿竟有那么大关系？”

蒲铖见他这么好奇，索性拿了杯子也凑过来，便听那公子喝了口酒满足道：“那凤小公子啊，素来爱去这些个有美人的去处，但最常来的便是这满春院，听闻这满春院里的花魁晴儿姑娘，除了凤小公子外，旁人是见一面都难呢！再者她出手阔绰，这儿的姑娘们也都喜欢同她相处，日子长了，可不就混得熟稔了吗！”

丰麒听着，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薄扇轻摇了两下，看着倒与凤陌卿的神态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凤陌卿素来是模仿着这些个纨绔公子，而丰麒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罢了。

“如此说来，本王还真想去见见那旁人难见的花魁了。”

丰麒说着，朝蒲铖抬了抬下巴，蒲铖立即明了地站起身来喊了方才的姑娘过来，面朝着丰麒对那姑娘道：“我们家九王爷，今儿个想要见一见这满春院的花魁晴儿姑娘，姑娘可否去传上一声？”

那姑娘原本满脸笑意，闻言却是有些为难地拧了帕子：“今日……晴儿姑娘身体有恙，怕是不能接见各位公子了。”

蒲铖秀气的眉头蹙起，正准备拿出自己纨绔的架势出来好生刁难一番，丰麒却已经站起身来，手中锦扇微合，看向那姑娘的目光不冷不淡：“既是如此，本王便不在此逗留了，想来若是下次再来，那晴儿姑娘便身体安好了。”

他说罢，没有再理会那姑娘面上带着些惶恐的神色，抬腿便往门外走去。

蒲铖见状连忙将银子放下跟上，也不继续跟那姑娘再说些什么。

其余几人似是也跟了出来，团团跟上丰麒，就怕是那满春院的姑娘惹了他不快，连累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蒲铖跟在丰麒身后，他身旁的随从丫鬟颇有眼力见地退后，蒲铖凑过去，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九王爷可是对那晴儿姑娘不满？”

不得不说，那凤陌卿倒是个极会享乐的人。

看台上的姑娘换了一波，丰麒眯着眼睛打量，随后笑着朝蒲铖抬了抬酒杯，还未凑到唇边便听到旁桌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她说罢，招呼着人来上酒，扭着腰便去了那看台后，应当是要选个模样上乘的姑娘出来。

丰麒微微向后靠着，长腿屈在一旁，又随意地搭了一下。这满春院的装饰倒是甚合他的意，流光溢彩却又不显得繁琐，即使是白日里，阳光透进来也显着些别样的光彩。

几人看着，其他观众也喝起彩来。

蒲铖见状，也握着酒杯眯起笑来：“九王爷对这儿可还满意？”

丰麒小王爷撩着眼皮看了看过来给几人上酒的女子，她那倒酒的手法倒是奇特得很。

“还不错，怪不得那凤小公子会经常来这儿。”

蒲铖暗道他要求也太高了些，但还是思索了一番：“听闻那凤小公子素来爱去的满春院，其中女子样貌不俗，不若今日你我边去瞧上一瞧？”

丰麒却是皱起了眉，眉宇间都带着嫌弃：“那等子烟花场所，本王自是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