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隐凑近看着尼布兰特, 近到鼻尖似乎都要贴在一起, 他轻声地，有些好奇地问：“也有爱吗？”

“当然，您拥有过最慈悲爱, 您爱您子民，爱您国度，爱您国土上一草一木，您爱就像福泽绵长雨『露』，是照耀万物阳光。”

唐隐亲口说喜欢尼布兰特又是什么意思？

尼布兰特激动地呼喊道：“陛下！陛下愿意把爱还给您！”

这是什么意思？

“爱？”

“要是杀了，陛下这界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留恋。”

上一尼布兰特在死前并未说过这句话，因为当时唐隐已死了, 所以说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也是界最残忍爱，因为他从来不会放弃一国子民而独爱一人，他不会多看一眼, 即使永远守护在他身边，也不会少看一眼，即使不再为他效忠，位仁慈完美陛下所有人爱都是平等，他永远公正，永远仁慈，也永远遥不可及。

克尔目光一沉。

唐隐转过头, 重新认真打量着尼布兰特, 尼布兰特燃起了希望, 他拼命道：“陛下, 知道错了, 陛下, 请您再给一次机会！愿意把爱还给您！！！”

如今能被陛下重新专注注视，还是在这么近距离，似乎唐隐眼只有他一人，尼布兰特几乎要溺毙在这双眼。

他陛下。

只看向他一人陛下。

可现在不。

“如果不在这，就算了。”唐隐神情淡漠地合拢五指，鲜血滴滴答答落从指缝间溢出，唐隐松开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把一颗龙真心甩在了地上。

“不需要爱。”他说。

听到了唐隐这句话，陆爵心好像也被一只手牢牢握住，酸楚又刺痛。

尼布兰特望着唐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当年位陛下，坐在王座之上，戴着遮挡容貌纯金面具，修长手牢牢握住权杖，权利与野心都是无双美貌装饰品，面具后双黑眸温柔又悲悯地俯瞰众生。

真美啊……

尼布兰特怔怔看着他陛下，样冰冷无情又美丽陛下，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直到眼眸失去了最后一道光。

“大人。”陆爵紧张地走到唐隐身边，观察着唐隐神情，他怕唐隐出了什么问题，尼布兰特死前说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不安。

唐隐表现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手刃了仇人，他将只鲜血淋漓手伸向陆爵，道：“擦干净。”

陆爵扶住唐隐手腕，小心翼翼手帕擦拭唐隐手，巨龙血是温热，将血迹擦掉后，唐隐手又回到了当初冰冷状态，冷到指尖像冰一样。

“陆爵。”只冰冷手收了回去，“之前说过，等想做事情都做好了，就会放走。”

“大人......您说您还要亲手为泡茶。”

唐隐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这件事，他一向是守信人，于是轻轻点头，“和一起回去吧。”

唐隐转而看向克尔，其实他有些东西想问克尔，譬如人类时期记忆，现在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一切都已过去了，何必拘泥于过去？

“克尔，把空间法术解开吧。”唐隐道。

克尔全身紧绷，金眸盯着唐隐，一眨不眨竟显出了一丝脆弱，“什么都想起来了？”

“没有。”唐隐干脆利落地否决。

“现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克尔继续问，他目光牢牢锁定唐隐，似乎生怕唐隐下一秒就要消失。

“没有。”唐隐不明白为什么克尔要怎么慌张。

“和回龙岛，带去看为准备巢『穴』。”如果有熟悉巨龙人，就能看出此时克尔已陷入了极度不安状况，一头龙在缺乏安全感状态下，会千方百计想要将重要宝物放进巢『穴』。

“要回领地。”唐隐拒绝了克尔，他之前克尔复刻荼安王朝巢『穴』很感兴趣，现在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答应这件事结束之后送玫瑰，想要去花园自己挑选。”克尔道。

“好。”

空间法术破开，唐隐听到尤安首歌尾声，其实在尤安刚开始唱这首歌时，唐隐这首歌惊为天人，光听开头都能确定这是一首神曲，他甚至有些可惜自己为了屠龙错过这首歌间部分。

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尤安歌声还是么好听，技巧情感都到位了，唐隐却觉得平平无奇。

他似乎和这界隔了一层纱，一切感知都是朦胧不清。

望着古堡上深情演唱尤安，唐隐转过身，他终究是错过了这首歌，再留在这除了浪费时间也没什么意思了。

“大人，您现在就要离开吗？”陆爵没有忘记唐隐一开始听到《错过》时惊艳目光。

“怎么，还想听？”唐隐问。

陆爵摇了摇头。

“就走吧，已买好了返程票。”唐隐毫不犹豫地离开，一如他无数次离别般，一旦被他决心抛下，倾尽所有也无法追回。

陆爵注视着唐隐决绝背影，心不安越扩越烈，蔓延到他四肢百骸，尼布兰特临死前所说话就像诅咒，让陆爵产生了即将失去唐隐恐惧。

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生命，他绝不能接受再一次失去唐隐。

上一次时光回溯出了一些小问题，导致陆爵忘记了一些记忆，他在兽神殿和精灵母树上留下了后手。

兽神殿他留下告诫是：

“变强。”

“去精灵族禁地。”

“杀了幻影与战争之龙。”

“前往时空与永恒巨龙宝库夺取它最重要藏品。”

“引领人类文明走向鼎盛时代。”

他已完成了前三样，接下来还差两样未完成。

陆爵走到克尔面前，开见山道：“打一架？”

克尔严肃道：“赌上和唐隐一起坐机会吗？”

陆爵郑重道：“好。”

......

唐隐刚走没几步，发现后面两人在独立小空间打斗，这一次是真打出了血，克尔血是金『色』，很好看。

奇怪是。

唐隐忽然一点都不想喝了。

这一刹，在极致痛苦，尼布兰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跃声音，嘭、嘭、嘭……巨龙心脏跳动频率很慢，就像一阵又一阵悠长浑厚教堂钟声。

在一阵又一阵圣洁钟声，尼布兰特感受到了飞速流逝生命力，他想起每天清晨教堂钟声响起时，晨曦都会破开阴云，洒落在繁华国度上，亲吻位陛下容颜。

尼布兰特沉醉神情只出现了一刹，下一刻，他表情一片空白，因为漆黑尖锐指甲刺破了皮肤，伸进被层层肋骨围绕胸腔，握住了他不断跳动心脏。

“把爱藏在这了吗？”唐隐轻声询问道。

陆爵没有立刻动手, 他想到了尼布兰特所说“们不能杀，偷走了他爱”。

唐隐速度太快，陆爵和克尔甚至都没想到过唐隐会如此行动，当发现时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

心脏处传来巨大疼痛让尼布兰特喉间发出“喀喀”声，他痛到面容扭曲，泪水无意识流了出来。

“东西，自己会取回来。”唐隐缓缓收回手，掌心握着一颗跳动心脏。

唐隐不曾回头，尼布兰特只好陆爵道：“不能杀了, 拿走了他曾界爱意。”

陆爵束缚住尼布兰特藤蔓收紧，狠狠勒住了他脖颈, 蓝眸像是索命怨魂,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