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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刀剑无眼误伤自咎

  • 作者:叶炐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1-07-24 11:31:50
  • 字数:4602字

煞气在蔓延,马蹄声出现在了桃林之下,不用多久就将抵达风池所在的地坪。

整个静心观前一片沉寂,这是大战前的宁静。

“沙门县衙捕快赵冲,奉命缉拿芦花镇杀人逃犯,无关人等速速回避,刀剑无眼,误伤自咎!”一个低沉的言语发自鲫鱼山下,嗓音听起来不甚响亮,却清晰的传入山头诸人的耳朵,声音传导之处,煞气腾腾!

鲫鱼山上就像被一股狂乱的暴风雨洗涤而过,刹那间掀起了人潮,那些在此讨食的乡亲惟恐走得慢了,或一瘸一拐、或相互搀扶,向着下山的道路蜂拥而去,尚未喝完的稀粥打翻了一地。山林中的飞鸟亦似乎被这股煞气惊动了,尖鸣着,扑闪着翅膀四处飞散。

如同被一头精怪给盯上了,这是风池的第一感受,但也仅此而已,他横渡云梦泽时见到的精怪实在太多,把胆子给养肥了。如此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大敌当前心中不犯憷,坏处是胆子太大有时会错估自己的实力。不过,横渡云梦泽时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高州顶着,他现在可是孤家寡人,加之周彤和曹胖又将这个赵冲捧到天上去了,他心中没底,被神识罩住后亦不免心中发毛,左右横跳几次,想摆脱对方的神识锁定,可这股无形的意念始终落在他身上,无处遁形。

山道上传来“嘚嘚”的马蹄声,风池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神识之源在随之移动,速度不快也不慢,就好像猫盯住了老鼠,却并不急着捕食,而是用强大的压迫之力,不战而屈人之兵,让老鼠瑟瑟发抖,最后瘫倒在地,任凭宰割。

“汪汪!”红毛犬见风池吃东西没它的份,从船内的布袋中探出头表露不满。

“莫急!”风池拍了拍另一个布袋,“这里头有酒有肉,等我打发了来人,我们一起吃个饱。”

周彤凝望着山径尽头,抿着唇,一言不发,其凝神贯注的样子,透出了其内心的紧张。曹胖紧挨着她站着,忽然目光一扫,差点惊掉了下巴。因为风池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无视赵冲对他造成的压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并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然后,他屁股往船头位置一放,就那么四平八稳的坐在原地翘首而待。

周彤和曹胖远远出现在岔道口的一颗老树下,他们没有继续靠近风池的意思,向赵冲表明置身事外之意。但二人的目光全落在风池身上,可能是感慨他的愚蠢,又或者是佩服他的勇气,同时亦包含某种担忧,因为风池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且将一应的责任承担了下来。

“要找舅爷麻烦你就快一点,骑个马了不起啊,磨磨蹭蹭的!”风池不耐烦的喝道。

“哼哼,你要找死,赵某自会成全你!”冰冷的话语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声音很年轻,带着高傲与自负,甚至有些目空一切。

一匹白马载着一名白袍青年出现在了小径一头。此人约莫二十一二岁,豹头环眼,峰鼻峦唇,剑眉直插入鬓,身体修长而匀称,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最惹眼的是其右手提着的一杆长枪,不知由何物炼成,通体黝黑,泛出幽暗寒芒。其腰间玉带的系勾上,一左一右悬着两物,其中之一是一柄异形粗杆锤,锤体如半熟的西瓜大小,同样黑黝黝的,似为长枪的同套配器,远可攻,近可守。另有一物呈绳索状,似由旧红布条揉搓而成,很不起眼,但用来捆绑什么东西很合适。此人,便是周彤口中的赵冲无疑了。

话虽如此说,红毛犬的叫嚣给风池提了醒,不能掉以轻心,他想了想,将梦真的遗物及小犬集中塞到了一个包裹中,背在身后,又将巴掌宽的柴刀法器塞在胸前的布袋中,以便于紧急时可随手取出,骨质双桨搁在大腿上,做好了一应完全的准备。万一不敌,他大不了扯开腿就跑,要紧的东西也能随身带走。

风池和赵冲四目在空中相对,各自心中一凛。

风池不怕对方虚张声势,也不惧对方刻意营造的压力,但当赵冲这个人完完整整出现在视界里时,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那杆不知浸淫了多少人血的长枪,显然不是由一般凡铁所铸,浓重的煞气与血腥气皆是从此枪中散发而出。

静心观前的平台上,一众穷苦百姓排着队终于领到了自己的救济,一碗相对浓稠的掺杂了菜叶的稀饭,飘浮的米香使得他们面黄肌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静心观每天施粥两次,所以这一碗难得的稀饭是不能囫囵下咽的,需慢慢品尝,吃一半再留一半,否则空空如也的肚皮熬不到黄昏时的第二顿供应。当那道凌厉的气息扫过他们身上时,他们无知无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道气息穿过人群后并没有深入静心观内,而是在附近山林中徘徊,最后锁定在了刚刚走到山顶平台的风池身上,就像生了根,不再挪开。

赵冲曾为阵前骁将,十三岁即是百夫长,十四岁时为偏将,少年英雄,若非父亲兵败身死,他遭受连带惩罚,在万军候军中至少已拜为上将,数年的阵前效力,刀头舔血,让他在面对敌人时近乎本能的能感知对方的深浅。他对于眼前的莽汉同样不敢轻视,其虽仅天选下阶修为,但身体健壮,必以力见长,其脑门上还画着乌龟,看起来滑稽莫名,可面对强敌依然能保持气定神闲,想必亦是见过大场面的悍将,绝非易与之辈!

双方一见面,竟各自将对方实力揣度了个大概。

风池斜眼瞅着对方,咧嘴道:“你叫赵冲?舅爷我不喜欢姓赵的!”

很快,地坪中人去一空,满地狼藉。静心观的大门紧闭,两名年老坤道也不见了踪影。只那口老天锅还没来得及搬走,锅底中浮着一层未舀尽的稀粥,烟雾与蒸汽缭绕,如点燃了烽火。

风池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地坪中,皱了皱眉,寻思自己离开芦花镇时很隐秘,而这个叫赵冲的来得这般快,怕不是偶然。他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快步走到放置舟楫之处,将之扛到了地坪当中,将双桨拆下后搁在顺手的位置,再将身上多余的东西尽数放在船内,最后他单手操起老天锅,将剩余米粥一喝而尽。既然一场争斗无法避免,他自然要先把肚子填饱了,这样打起来才更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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