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樊素还是将自己的休息位置让给了小玲子，小玲子不客气的倒头就睡，李东辉看大樊素大了肚子还趴在餐桌上休息，又看到小玲子正躺在樊素平常休息的位置呼呼大睡，一时气不过便故意上前敲着走廊的门板。

正在进入梦乡的小玲子听见这恼人的噪音，有些不耐烦的骂道：“有病吧，敲什么敲！”李东辉恶狠狠地回骂道：“你才有病，不懂知恩图报的东西。”

此时的老陈在小玲子眼里就是百元大钞，今天伺候好他，自己半个月的生活就有着落了，也不用辛辛苦苦蹲在地上洗碗了，今天做了一天工，更加让小玲子对劳动本能的产生了抗拒，真的不如躺在床上两腿张开来轻松。

害怕老陈会拂袖而去，小玲子也有些生气似的说：“好了，好了，你不要管了，你先回去。”说着就要揽着老陈的手走开。

樊素害怕自己费这样大力气才说服小玲子以后要过正常的生活，却被眼前这老男人拿了礼物又哄骗回去，她的神色也凌厉起来：“小玲子，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今天我要是不带你上去，以后你都不能脱离那样的生活了。”

曲红原本以为今天会看不到小玲子，那种女人是最吃不得苦的，不然也不会干起了皮肉生意，但令曲红意外的是小玲子竟然按时到了店里上工，虽然她的脸上还是有不情愿。

老陈离开后，樊素才松开了小玲子的手，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小玲子气恼的甩开樊素的手说：“这下你高兴了吧？”说着就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放心不下樊素的李东辉，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切，尤其是看到那小玲子因为一个嫖客冲樊素大发脾气时候，差点忍不住冲上去，但又担心樊素责怪自己便就作罢了。

小玲子腾的一下起身，柳眉倒竖的冲着李东辉：“你吃饱了撑得啊。”李东辉不阴不阳的说：“自己躺在这里睡大觉，让个孕妇趴在桌子上休息，你也真是好意思。”

第二天又是大早樊素就来叩她的门，小玲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纠结，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金主，还是好好跟樊素靠劳动干活，听着门外不屈不挠的敲门声好久，小玲子终于叹口气起身打开了房门。

樊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仍旧是微笑着给小玲子带来了自己的衣服和早餐，吃完后便催促她换了衣服一起去上工。

听到对方是为了樊素抱不平，小玲子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的说：“是她让给我在这里休息的，有你什么事儿呀？”

“没我什么事儿，我看不惯不行吗？”李东辉又继续怼回去，听见走廊的声音，原本在店里休息的员工都呼呼啦啦的涌到了走廊，其中也有被声音惊醒的樊素。

当她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赶忙走过去说：“东辉，玲子，你俩干什么？”看到樊素走过来，小玲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口不择言的说：“干什么？还不是你的姘头心疼你，觉得我抢了你休息的位置。”

樊素吃力的走上楼梯，经过小玲子房间时候，她轻轻叩了叩门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小玲子也知道了在门外的就是樊素，可此时的她心里还是恼怒的，也并不理会，只是一把关掉了自己的灯，樊素无奈只得回了房间。

李东辉有些着急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小玲子，你听我说。”猛地被抓住手的小玲子回头气势汹汹的吼他：“说个屁，放开老娘的手。”

她这样生气，让原本想要好好劝她回去的李东辉也没有了耐心，将小玲子的手猛地甩开：“行行行，你滚吧，要不是看樊素追你追得肚子疼，我才懒得理你。”

听见樊素的肚子痛，小玲子也着急起来：“她肚子痛？有事吗？”李东辉同样不耐烦的说：“你转身就跑，她急着出门追你，就她现在这身体能跑么？所以我先让她回店里休息了，跟她说我一定会带你回去她才放心的.”

小玲子心里无比自责，都是因为自己任性，又着急要担心的她忍不住冲李东辉骂一句：“都怪你，神经病，好好的大中午惹我做什么。”

李东辉被她这几句话给说的恼火，也抱怨起来：“小玲子，你还是不是人了？樊素这样为你着想，又是为你找工作求曲姐，又是中午吧自己休息位置让给你，你就这样的狼心狗肺。”

他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小玲子也不是轻易肯服软的人，她仍旧嘴硬的说：“我本来过的好好的，是樊素非要让我来这破饭店上班的，干这么重的体力活不说，还得听你骂人。”

“你说的都是屁话。”这下李东辉再也忍不住了，“小玲子，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啊，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说的都是你这种人吧？你还原来过的好好的？好个屁，你做皮肉生意，樊素还不是担心你的将来才急于拉你上岸。”

“谁做皮肉生意，是不是樊素跟你说的？”小玲子听见李东辉这样说，心里羞愧不已，一定是樊素将自己的过往对他说的，还假惺惺的让自己去丢人，此时的她恨不得冲到樊素面前狠狠给她一个耳光才好。

“她不是爱嚼舌头的人。”李东辉闷声说。“上次我送她回去，看到那老女人打你，还有你的穿戴，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猜出来你是干什么的。”

小玲子一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她有气无力的说：“还有谁知道我过去是做什么的？”“只有老板娘，其他没人。”

“她还是跟人说了啊。”小玲子又开始愤恨起来，看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李东辉不耐烦的说：“你得了啊，别搞得像是樊素揭穿你隐私似的，你也不想想，想你似的做那行生意，樊素要不是真心对你，她怎么可能这样帮你，再说她跟老板娘说也无非是因为怕老板娘事后知道了再找你算账罢了，不如提前跟她说清楚了好。”

“真的是因为这个？”小玲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不是这个是什么？”李东辉没好气的回答：“不然你想想看，她那样的性格，独自一人怀了孩子不还是好好的生活，也没有对谁瞒着藏着，你看看谁又瞧不起她了？再说你觉得洗碗是又苦又累的下贱活，先不说比你之前干的要光明正大的多，但就是你去找工作哪个老板肯请一个妓女？你这工作是因为樊素求了老板娘得来的。”

李东辉话里的妓女下贱让小玲子的心又开始叛逆起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的说：“我看你也是夸大其辞，别你喜欢樊素就将她说的这样好，我来两天看那老板娘也是有几分性格的人，怎么就会听樊素的话呢？”

这种人真的是冥顽不灵，妓女做久了见多了虚情假意倒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肯帮她了，李东辉气愤的想，这种人怎么配跟樊素做朋友呢？但还是忍下火气将老皮来店里闹事，樊素挺身而出，老板娘曲红为了感谢樊素才答应她请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玲子。

目瞪口呆的小玲子听完这一切，心里无比懊悔，当时看到樊素受伤，她还只是不轻不重的说是因为意外受了伤，她为自己做的这么多，却从没讲出来，也并未拿这些付出当作要自己听话的条件，而自己竟然还这样对她，果真像李东辉说的那样，哪里还是个人！

看到小玲子脸上流露出的懊悔神色，李东辉叹口气说：“算了，你跟我回去吧，马上就又要开工了，若是你就这样走掉，又去重操旧业，才真的辜负了她一片苦心。”小玲子听完便不再反抗，乖乖坐在李东辉电动车后面随他回了鸿运饭店。

等在饭店里的樊素，心里也是担心小玲子不肯跟李东辉回来，更担心的是她要重新做了妓女该怎么办？看出樊素担心的曲红，慢悠悠的踱步到她跟前说：“小樊，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人说命运命运，一半是命一半是运，小玲子是身世可怜，但她要是不肯听你的，那她也就没什么可怜的了，明眼人一看都晓得你是为她好，她不当回事你也就别在意了。”

话说的有道理，但樊素不想就这样放弃，小玲子在她最困难无助的时候肯帮她，现在樊素有了可以回报给她的，定然是要拼尽全力拉她上岸的，可面对老板娘苦口婆心的劝慰，樊素低声说了句：“您说的对。”

可这一下午还是不死心的一次次走到店门口看小玲子是不是跟着李东辉一起回来了，终于等到快开工的时候，看到了李东辉果真带着小玲子一起走近了。

樊素高兴的走过去拉住小玲子的手说：“你可还生气？”小玲子心里百感交集，此时的她对着樊素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紧紧的搂住她因为怀孕而显得臃肿的身体说：“樊素，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有人欺负你我肯定是不答应的。”樊素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又同样紧紧的抱住了她。

看小玲子肯回来，曲红不知怎么的，心里也突然松了口气，她轻轻拿折扇敲了敲桌子说：“好啦，好啦，开工了。”小玲子松开樊素走到曲红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谢谢你，老板娘。”

看见李东辉，小玲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转身就走，要不是李东辉担心樊素，这种女人自己才懒得搭理她，又有些惋惜樊素就是太善良，什么人都肯帮，帮来帮去竟是被她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但为了樊素，李东辉还是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唤她：“玲子。”此时的小玲子才懒得搭理他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只是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玲子的话说的这样难听，让李东辉也火大起来，他大声说：“听你说出姘头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虽然小玲子不情愿现在劳动赚钱的日子，但她有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去，听见李东辉这意有所指的话，登时让她气的跳脚，樊素见状赶忙上前劝解，小玲子一把推开樊素恶狠狠的说：“都怪你。”说着就跑出了鸿运饭店。

被小玲子推了一个趔趄的樊素，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被李东辉牢牢抓住了，看着小玲子跑出去，樊素也急急的追了上去，愣怔在原地的李东辉，被一旁的曲红推了一把说：“你快去追啊，这事怎么说都是因你而起，你不得去解释清楚啊。”

看着眼前这大肚子的孕妇，老陈有些扫兴的对小玲子说：“玲子，这大肚婆是谁啊？”此时的小玲子并不想失去老陈这个大客户，慌忙哄着樊素说：“素素，素素，求你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跟他就说几句话。”

反应过来的李东辉也慌忙冲了出去，樊素毕竟肚子已经这样大了，追出去看着小玲子消失在街角，刚想跑就觉得肚子一阵痛，她便不敢再妄动，正在焦急该怎么办时候，身后李东辉骑着车过来说：“樊素，你没事儿吧？”

樊素摇摇头打算坐上他的车一起去找小玲子，李东辉赶忙拦下她说：“你先回店里，我去找玲子回来。”樊素有些不放心，但自己的肚子似乎因为刚刚的奔跑越发疼的厉害了，便也就任由李东辉去找了小玲子，自己先回了店里等候。

小玲子又羞又恼的冲出鸿运，跑累了坐在街边的花坛上，想着自己也是无处可去，不如回了家去，正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正是李东辉。

樊素见状赶紧拉回小玲子冲着老陈说：“你也这样大年纪了，想来该是有儿有女的了，假如你还在这里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了。”

樊素这番话说中了老陈的痛处，他在单位身居要职，不过因为小玲子有几分像自己年轻时候的初恋，才格外对她念念不忘，但这种女人哪里都能找得到，倘若是真被举报了，那自己就太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的老陈，拉下脸说：“行，小玲子，以后老子都不会来了。”看到老陈要走，小玲子想要追过去，奈何樊素死死抓着她的手，只能无奈看着老陈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