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漂亮，就算是太子要娶侧妃，也不能逼着人家不孝。

周围的大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难道他已经投靠了三皇子，所以才拒绝太子殿下？

既然孟长微已经打定主意不站队，只是笼络一个小小女子而已，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孟长微心中急切，迅速瞥了司空璟一眼，却看到他神色为难，也不好开口。

计算太子急于稳住自己的地位，也没有必要就这样浪费掉一个侧妃的位置。

孟长微心一横，直接上前一步，“微臣立誓要做忠孝之人，此事尚未知会父母，实属不孝。”

皇帝已经露出几分不耐烦，迅速定好了时间，“孟爱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会让内务府好生准备的。”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定下，玉如烟膝盖微动，甚至想直接站出去抗旨。

“孟大人，本宫早已准备好了。”

“启……”

“启禀圣上，此事未免太过仓促了。”

司空源笑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这是令尊的亲笔回信，此事他早已应下。”

孟长微没想到太子会做得这么绝，要想保住他的身份和官职，就不能说出这封信是假的。

他暗自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微臣……”

她反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倒还真的不怕这个。

？！

玉如烟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只见司空瓒正从门口迅速走近。

他仍旧穿着一袭黑衣，衣摆袖口处却沾染上不少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司空澈缓缓勾起唇角，来得正好。

“瓒公子此次回岭南主持族中事务，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他轻笑一声，上前替司空瓒拂去肩膀上的灰尘，“公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要迎娶孟大人的妹妹为侧妃，这可是一件大喜事。”

司空源暗自皱了皱眉，皇帝口谕已经下了，就算司空瓒不同意，也不能当场抗旨……

“在下不同意。”

在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想脚底抹油直接溜走。

既然皇室现在还自称为岭南司空氏的后人，哪怕是当今圣上，见了司空瓒也是要行礼的。

为了保全皇室颜面，司空瓒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宫宴。

可今天这一出……他这是来砸场子的？

司空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父皇亲自赐婚，就连孟大人的父母都同意了，瓒公子却为何要阻了太子殿下的好姻缘？”

司空源看着他拱火的样子，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怒意。

如果今日真的让他得逞，再加上司空瑜的助力，自己想要东山再起就基本不可能了。

司空瓒却根本没有去看司空澈，直接走到他面前，“太子殿下可是真心？”

司空澈倒不觉得尴尬，仍然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

“本宫已经请了父皇赐婚，自然是真心。”

司空源暗自松了一口气，“瓒公子请放心，玉姑娘进府后，就是唯一的太子侧妃。”

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拒绝……

“自是真心，一个侧妃又怎么够？”

司空瓒神色淡然，刻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天启帝为了元后遣散后宫，倒算得上真心。太子殿下这一个侧妃，未免有些太轻了。”

噗。

玉如烟一看解除了警报，当场恢复吃瓜群众的身份。

司空瓒这一手釜底抽薪，真是绝了。

司空源面色铁青，“瓒公子说笑了，本宫有太子妃。”

他的意思是，想要玉如烟入府，就要放弃所有势力。

这怎么可能？

司空瓒冷冷瞥了他一眼，“既是如此，又谈什么真心？”

好好的一个除夕宫宴，现在忽然多了几分修罗场的味道。

看来司空瓒对这个女子有意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皇帝虽然不在意太子，却也不能看着他当众丢脸，缓声道：“天子之言，岂能作罢?”

虽说只有八个字，可玉如烟瞬间心跳不止，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愧是皇帝，气场还是很强的……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怒意，连忙齐齐整整跪了一地，“圣上息怒！”

只有司空瓒仍然身形笔直，站在众人中央，“倘若，我不愿意呢？”

“司空璎？”

“咳咳咳……”

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李子豫连忙弯下腰，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声，“禀圣上，老臣前些日子旧疾发作，如今已是到了该喝药的时候……”

皇帝有些不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开。

“圣上，老师年迈体弱，微臣实在是放心不下，想亲自送老师回府。”

“微臣也……”

一看到李子豫提前溜了，他的学生也终于找到了理由，纷纷告退。

司空源看着瞬间消失一大半的朝臣，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什么时候开始，司空澈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

他依靠的只有皇后的娘家，漠北十四城。虽说有兵权在手，可毕竟路途遥远，只能提前部署。

看来……要找个机会调几个人来京都城了。

玉如烟虽然是当事人，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剩下的人也迅速找各种理由离开了重华殿，她和孟长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属实是十分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司空瓒忽然动了动手指，一道内力忽然打在她的手指上。

玉如烟心领神会，连忙拨开小瓷瓶上的木塞。

一股淡雅的香味缓缓弥散开来，她只闻到一点，就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孟长微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圣上，小妹自幼身体孱弱，方才又在湖心亭上吹了风，只怕是……”

“带她回府！”

皇帝再也掩饰不住怒意，在孟长微离开之后，声音陡然拔高，“司空瓒，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呼朕的名字？！”

“一日为岭南司空氏族人，便要听我差遣。”

司空瓒双眼一眯，周身气势顷刻间凛冽如霜，“你若不愿，便亲自来泄玉州，自愿从族谱中除名吧。”

众人连忙道喜，“恭喜太子殿下……”

“在下来迟了，不知今夜何喜之有？”

“除夕宫宴，尔等成何体统？”

皇帝眉宇间已经染上一丝怒气，“二月初二，太子侧妃入府。”

司空澈被抢了先，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

众人直接连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司空源面露喜色，“是，儿臣遵旨。”

皇帝直接发话，根本不在乎玉如烟和孟长微的意思。

毕竟盛亲王府是支持太子的，况且他也并不觉得，做太子侧妃会委屈了玉如烟。

“下个月的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