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的手艺不精，我们去问过了，说没法大规模的生产。所以，这才想找海山媳妇。”实际上，时成援根本没敢上自己二大爷的门，别看二大爷一天笑呵呵的，那是没被惹到，要是惹上二大爷，家里就别想消停了。再说，二大爷这几年有钱给儿子盖房结婚，不就是靠着私下卖点蘑菇嘛，这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又是自家亲戚，能不惹他那是最好。

“是呀，云婶，你看我们也都是为了村里好，这话你也好说，当婆婆的让儿媳妇做点事有啥不好说的呢。”时再运知道这些年冯云也为村里出了不少力，所以也就觉得动动嘴的事情，冯云应该不会拒绝。

时成援一副笑面虎模样，也知道冯云的性子，这会也不开口，端起自带的豁口大茶缸子喝水。

时再运一看，只好按之前商量的代替他叔开口：“云婶，咱不用去开会，今天我们过来是有事找你商量。”

时家湾的生产大队长时成援和带着村里的会计时再运就上门了，一开始冯云以为是村里又有什么事要开会，还客客气气的说：“又要开会啦？等会我就去大队部。”

冯云气的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眼馋？有什么好眼馋的，一年多几斤蘑菇就能有人羡慕死了？”冯云隐隐约约知道时再运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故意挤兑他。

“婶，你看这话说的，为社员谋福利的事情，咱们咱能不上心呢！”时再运边说边悄悄暗暗示意时成援说重要的决定。

“再运，你这话就说错了，这个是新时代了，早就不兴早年间那一套了，我可不是你们家老娘那样的婆婆。再说了，你们连我们家阿蕊会不会种蘑菇都没搞清楚，就上门来要手艺了？”其实冯云是知道陈晓蕊会的，这两年陈晓蕊还给她送过不少自己做的东西，也确信自己没有把陈晓蕊的事往外传过，就是不知道究竟从哪传出来的消息。

一听时成援腆着脸把注意打到自家儿媳妇身上，冯云恨不得时间回到给时成援倒水之前，多给他加点巴豆，让他受受罪多好，儿媳妇刚结婚第一天村里干部就惦记人家家里那点手艺，哪还能找到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大队长，不是我说，那您家二大爷都会弄，之前还送过我两袋蘑菇呢，啷个不去找二大爷问，我家儿媳妇才刚嫁过来，这不是为难人吗？”

“云婶，这事绝对是真的，海山媳妇她二婶说的还能有假？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为村里做点贡献，那就当我们没说过。”时再运也有点生气了，这么小的事情，冯云在这推三阻四的，说什么一心为了村里，到涉及自家的时候，还不是一副吝啬样。

陈晓蕊本来是拿着红底印鸳鸯的保温壶来给堂屋倒水的，听到说自己就站在门口没进去，把里边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一听时再运开始埋怨冯云，觉得是时候了，拎着水壶就进去了。

“阿蕊，这事时家湾的大队长和会计。”虽然昨天婚礼可能也见过，但是冯云还是替陈晓蕊介绍了一下。

时成援瞪了时再运一眼，但还是咳嗽了一声后开了口：“冯云，我们今天来也是想见见你家海山媳妇，问问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教咱村里种蘑菇，也好造福咱村里。”

“你！”

就在时成援要发脾气的时候，时海山系着个围裙进了堂屋，厨房和堂屋里的不远，时海山也听了个大概，“叔，您就别为难我媳妇了，她是真的不会。”

“海山，我也不是故意要来找茬的，我这心里一直装的都是咱们村的事情，这可都是为了村里啊。”时成援一看时海山进来，想到自己小儿子来年够年龄要去当兵还要找时海山，强行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开始诉说自己对村里的事多上心。

“叔，那我家阿蕊真的不会，那也没办法，您还是另找高人吧。”时海山一锤定音，把时成援的话都堵死。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时成援没再说什么，只和时海山客套了几句，就带着时再运走了。

时成援没想到时海山新娶的媳妇这么难说话，一时间也有些生气和愤怒，听冯云说话不好听那也就算了，一个小辈在他面前还这么猖狂，他以后还怎么当大队长。于是，语气里带着些讥讽的对陈晓蕊说：“这些话可不是旁人说的，你二婶说的还能有假？”

“那是您不知道，我二婶跟我家一直都有些不对付，您想想，她能说我什么好话呢？”反正不管时成援怎么说，陈晓蕊都不会为别人做嫁衣的。

时成援一看陈晓蕊进来，以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抓住机会就问陈晓蕊：“海山媳妇，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代表村里问一下，你会不会种蘑菇的手艺。”

“大队长，这事还真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会。”要是这俩人功利心没那么重，陈晓蕊也没有什么不愿意教的，但是刚才他们又是为难冯云又是挖苦冯云的，她实在是不愿意说实话。

陈晓蕊和时海山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时家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和灶台较劲的陈晓蕊完全没想到自己正在实践“人怕出名，猪怕壮”的老话。

“你们也听到了吧，我们家阿蕊不会，你们还是去另找高人吧。”冯云也是生气了，直接就把他们往外赶。

“海山媳妇，这也没有其他人，咱几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在往上，那都是一个老祖宗，这为村里做贡献的事情，我们还能害你不成。”时成援还没放弃，冯云说不动，糊弄陈晓蕊一个小辈还不好说嘛。

“叔，我是真的不会，我不知道您从哪听说的。我到是也想学，可是现在能教人手艺的师傅那几乎是没有，我能上哪去学啊！我爷爷是带着村里人种蘑菇不假，可是一年到头也分不了多少东西，到现在有些人还埋怨我爷爷呢！”陈晓蕊上辈子开的是酒店，常常和难缠的顾客打交道，对付时成援这些刁难还不在话下。

“啥事，你说。”冯云还以为是村里的事情，哪成想时再运接下来说的事能这么不要脸。

“婶，你看自从陈家村弄了个种蘑菇的营生，这年年的评比就走到咱前头去了，说不定再分推荐上大学的名额，都能多分一个。这些也就不提了，看着人家过年要分的钱和东西那都是比咱要多，作为村干部，看着都替咱们社员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