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端着茶盏进来，笑容带着几分和熙，：“秦公子请用茶”

秦牧赶忙端过，“多谢宋夫人”

从最开始尿在她手上她都会引起不适，到现在喂牛奶换尿布都信手拈来，做的得心应手的。

秦牧和宋书奕一进门，就看见苏染一身淡黄色罗纱裙，裙摆和腰间都点缀绣折枝纹，如鸦羽般的黑发随意扎在脑后，明艳清雅，窈窕无双，通身清冷高贵气质。

也不知是否因为小桓洲对她过分亲近的原因，苏染对她倒是越来越有耐心。

秦牧惶恐，“是小子考虑不周”

宋书奕见此，心中反而觉得此子颇为真诚，不似他在京城见到的富家公子那般孟浪，开口道：“秦公子请坐，家舍简陋，还望莫怪啊”

秦牧慌忙接话：“哪里哪里，宋大人为官多年，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实乃我大梁为官之典范，小生虽腹无墨水一担，但对宋大人的文采与节气却仰慕已久”

待秦牧轻啄一口茶水后，宋书奕这才开口问道：“不知今日，秦公子是有何贵干呢？”

他为官多年，兢兢业业，不追名逐利、不同流合污、更未贪慕朝中一分一毫，可最后，却被......

宋书奕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失落，笑道：“不说这些，我已经离官多年，如今已是一介布衣，秦公子叫我大人实在不妥”

宋书奕既开口问了，秦牧手下一顿，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后，站起身来，朝宋书奕和站在身后的苏氏深鞠一礼：“小子今日登门，是为斗胆向宋先生和宋夫人，求娶宋家嫡女——苏染”

宋书奕与妻子对视一眼，哪怕开始已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下。

宋书奕手指微屈，轻轻扣在桌子上几下，沉默了片刻：“你......此前并未见过小女吧？冒然求娶，是有何目的呢？”

这马屁拍的，实在拍到了宋书奕的心坎上。

更不论，如今宋家只是平民之家，这聘礼不可谓不重啊！可见秦牧的确是诚心求娶。

只是......

宋书奕将单子放在茶几上，沉吟了片刻，“不瞒秦公子，小女自幼被宋某娇宠惯了，性子有些执拗，因此她的婚事，还需征求她的同意，若是她不开口，恐怕宋某也......”

听宋书奕这样说，秦牧倒是怔楞了一下，还从未听说，女儿家的婚事，需要自己做主的？

难道说宋书奕对自己并不满意，以此作为托词呢？

秦牧正欲开口，车夫却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附耳在秦牧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牧脸色一变，明显是有着急的事。

“宋先生，宋夫人”秦牧站起身朝他们夫妻二人挽手拘礼，“请恕小子无礼，今日本欲登门为自己求娶佳人，但突逢急事，请恕小子今日不能多做停留......还望二位海涵”

宋书奕点点头，并未多问，“既然事出紧急，那秦公子请便吧”

宋书奕二人将秦牧送至门口，车夫已经等在一旁，还多了一个骑着马的小厮，应该就是来报信的。

秦牧退后两步，再朝他们二人拘了一礼：“今日是秦某失礼，改日再登门道歉，秦某今日所言，句句肺腑真心，还望宋先生和宋夫人能够考虑”

宋书奕点了点头，“秦公子请便”

“我看啊，这小子还不错”苏氏望着已经远去的马车，笑意盈盈地对丈夫说道。

宋书奕宠溺地望着她：“你啊，可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秦牧啊......我总觉得不是染儿的良配”

“你是在担心......那个和尚说的话？”苏氏皱眉，“可咱们总不能信着那和尚，就一直叫染儿这般等下去吧？这万一......那和尚所言，有偏差呢？”

这皇后，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若是在京城还好，他们如今山高地远，哪有机会接触到皇帝。

“再说了，我只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就好，若是可以，我反倒希望她嫁个普通人，生活上过得去，丈夫疼爱，儿女双全，那便是极好的......”

“你呀......”宋书奕笑道：“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就像我刚才对秦家小子说的，染儿这般性子，你觉得我们能左右她的婚事吗？自然还是要她自个喜欢才是”

苏氏终于不再多言，想到苏染现如今的行径，也是认同了丈夫的话。

她要去探一探女儿的意思去......

苏染房间里，小桓洲正在床上吐着奶泡泡玩，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动着，苏染在一旁擦着银鞭。

手好痒啊！

家里三个小男子汉跑了进来，宋言第一个急不可耐地开口：“姐姐，有人要跟你提亲”

苏染睨了他们一眼，白川浓点头接话：“嗯，就是刚才那个”

白远江：“那人名字叫秦牧”

三人一人一句，比苏染还着急。

这是聘礼单啊！

且这份聘礼，哪怕就是放在京城当中，也不会低人家一头了。

秦牧原本就未抬起的身子拘的又低了几分，语气谦逊道：“不瞒宋先生，小子此前的确未见过苏姑娘，但却听闻苏姑娘芳名在外，娴静淑德、明月之姿，惊为天人......”

“小子此前曾来过清水村，恰巧遇见一女子，惊为天人，细问他人打听过后，才知是宋家女......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次惊鸿一瞥以后，秦牧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她人，因此......秦牧斗胆，来为自己求上一个机会......还望宋先生不嫌弃秦某一介商贾”

因为那几具尸体的事情，苏氏为了让苏染避避风头，严令禁止她再去山上，因此苏染最近这几天都在家......带孩子。

秦牧一番话，说的诚恳极了，更是把姿态放的极低，话毕，又转头示意身边的小厮，小厮快步双手递上一纸。

活雁一对、全鹿一双、绸缎布帛百匹、茶叶百两、金银五百两......还有各种衣饰被褥、茶具摆饰等十余条。

宋书奕看了这份清单，脸色有了些变化。

这是秦牧见到苏染后的第一感觉，也让他的心中漾起了一丝异样的波澜，见苏染视线投了过来，竟也忘了自己往日风度，拘礼问好，反而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微微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苏染识趣地抱着小桓洲出去了，秦牧这才抬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