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心里憋了一句，你要什么自尊心，有我就行了。没敢说出口。

沈一山还挺欣赏慕厉的性格，也没敢表露，但心中庆幸，幸亏沈修遇到的人是慕厉，不然换一个撒泼耍赖的，儿子这一辈子可都要交待了。

要梳理清楚这些资产，普通的婚姻法律师可能搞不定，还得花钱请有名望的。

要不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光是请律师的钱就是个巨大的成本开销，再加上婚姻带来的那些麻烦，慕厉是真觉得不婚挺好的。

再加上沈修家里那些集团酒店，和他自己的地产公司，这些都需要罗列清楚，再加上马上要上来的矿产项目，还不知道会带来多大利润。

“你们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但也不用这么夸张。”慕厉看着沈家二老，又看看沈修，“你想给我钱，我也不是不能要，但你也得有个边儿吧？搞得我飞上枝头一样，太伤害自尊心了。”

“什么？”慕厉反应一秒钟，知道贺媛是误会了，哭笑不得地说，“我请律师是为了保护沈修的财产啊，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总不能让他自己挣得好几十亿，平白无故分给我一半吧？”

沈修自觉剖白了无数次，慕厉就是不肯接茬，说话有点没过脑子，“你个财迷，为什么不肯要我的钱？”

贺媛跟他几十年夫妻，早知道这老王八蛋在想什么，不着痕迹地瞪他一眼，心说等回去跟你算账！

“我的确是个财迷，但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傻瓜。”

慕厉舔干净嘴角的点心残渣，喝干净清香的茶水，并不想给这些善良的人增加过重的心理负担。

“厉厉，你不要是不要，但咱们都是女人，该保障的权益还得保障。只要你相信我，律师我帮你请，保证把你和沈修的权益都保护好。”

这样好啊，省得慕厉自己费事，都是有执业资格的律师，肯定是信得过的。

“行，那就麻烦贺阿姨帮我费心了。”

慕厉咳嗽一声，她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沈修一家人对她的感情多少都是由愧疚萌生而来，如果她接受沈修的无偿馈赠，可能会缓解一部分愧疚心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会成为一个隐形炸弹，时刻威胁着她的婚姻。

贺媛冷笑一声，“我懒得跟你说，赶紧把你那些相好的联系上，让厉厉能选个心仪的律师。”

“你看看这话说的，什么叫相好的？”沈一山做了一辈子生意，人脉广泛，找几个律师不在话下，“那不都是你闺蜜嘛，你跟她们说一声就行了。”

沈一山年轻时候很有魅力，外形模样不比沈修差，工作又努力，脑子也灵活，酒店业务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法律条文，但那时候公司起步阶段，没能力聘请专职律师，都是熟人介绍的律所律师。

不少女律师都对这个模样帅气、人品良好的生意人表达过好感，那时候沈修才出生，贺媛带孩子累得很，精气神都没恢复，但沈一山总喜欢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

有几个颇为能干的女律师对沈一山的爱慕转变为尊重，甚至慢慢跟贺媛也成了好朋友，打听她是怎么“驯夫”的，能让男人这么听话。

看着嬉皮笑脸的半老头，贺媛忽然发现自己怎么就老了，明明昨天还是个在生意场上披荆斩棘的年轻女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孙辈都上小学的老人家。

回顾过去更是让人感慨，贺媛不禁生出一种世事变迁的沧桑感。

沈一山以为贺媛真生气了，放下拐棍坐到妻子身边，抱着她哄，“媛媛，别生我气，你当初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做这么多年生意，你和我一起创建了一个集团，也改变了我。曾经那个很卑劣的沈一山，让贺媛变成一个还算善良的老头儿，我很感谢你。”

贺媛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瞪他一眼，“别那么多废话，找律师去！”

沈家老两口说着小话，沈家小两口也躲进沈修的卧室。

“我妈说把这个房间改装一下，或者你挑一间喜欢的，改装成咱俩的卧室。”沈修抱着慕厉，还沉浸在她不肯要钱的惆怅中，声音闷闷的，“你说哪种好？”

慕厉回头亲了他两下，“别闹，说正经事的时候不要掺杂个人情感。”

不怪贺媛想得多，女人的感性水平比一般男人更强些，总会杂七杂八地想很多，不如想得少的人活得舒心，老话说“难得糊涂”，是真理。

沈一山连忙认错，“我不是那么想的，你别老用负面眼光看我。”

回到房间，沈一山被妻子的眼神瞪得凉飕飕，赔笑着露出一口还算健康的牙齿，“媛媛你看我这个种植牙，我感觉有点活动。”

“你别跟我打岔！刚才你那什么表情，当我不知道呢？”贺媛也庆幸，庆幸他儿子没学得沈一山这么奸猾。

“得签婚前协议，明天太赶了。”慕厉算算修订版婚姻法那些事，有点发愁，这要是做个全面梳理，保证双方权益，至少也得两个星期才能谈明白。

沈一山感情上虽然承认错误，但理性上肯定是不认为有错的。

“厉厉不要沈修的财产，看把你高兴的，捡便宜了是吧？”贺媛有点恨。

世事无常让她的儿子如此痛苦，也让一个善良正直的姑娘被迫接受这段婚姻，现在两人感情算是稳定，可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谁遇到喜欢的人，突然发现对方并非真爱，而是由于愧疚绑在一起，这种折磨又该怎么解决？

“我也不认识几个律师，总得等我找到合适的律师，再来评估沈氏集团的情况。”慕厉知道他们着急，但着急就早点说，她也能早点请律师。

反正话也说出口了，贺媛就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厉厉，你请律师我能理解，但沈修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在领证前把沈氏地产无偿转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