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手里又拎起一条埃及长绒棉的裙子，上面花里胡哨地撒满了各种颜料，“你这又是纪念品吗？”

“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呀！”罗蘅指着上面的泼色条纹，迷恋地说，“这可是六千年前古埃及人的制衣染色作品，穿上多有气氛啊。”

“谈什么？”沈修闭了闭眼，“她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说了回国定居，就真的回来。说了不想再见我，就真的拿我当陌生人。”

沈修心中感慨良多，他并没想过慕厉真的能把那件事当做过眼云烟，可自从她说过与沈修再不相见，沈修自动自觉地躲着她，只在前一阵刘副市长的办公室再见过一次，慕厉眼中无波无澜，当他陌路。

“……你没跟她好好谈谈？”宋燃觉得，既然慕厉已经想起以前的事，就该两人坐下把这件事说开了，更何况还涉及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看着手里的真·草做的裙子，慕厉有点头大，“那你这件衣服是拿回来干什么的？”

沈修闭着眼睛，喉咙滚动。

……

慕厉捏捏眉心，刘芸也有点头大，“蘅蘅，你买衣服也就罢了，这根树枝是干什么的？”

慕厉抖着一件草裙，“蘅蘅，你打算什么时候穿这条裙子？夏天还是冬天？夏天穿热死，冬天穿冻死。”

“看你个土包子，这不是夏威夷的纪念品吗？人家那儿太阳大风也大，草裙不做厚点全走光了。”

“这是尼罗河沿岸的人们，在三千年前用来清洁口腔的树木枝丫，你们闻到三千年的历史没有？”

尴尬地放下树枝，刘芸总算从箱子里发现一件正常的衣服，是一件印度舞娘穿的纱丽，好歹是这么大一块布料呢。

“你这是打算开班教跳舞了？”慕厉是真说到罗蘅的心坎里。

罗蘅拎着两大箱奢侈品回家，一半是妈妈的，一半是姐姐的。

罗蘅眼眶发红，“嗨，姐你想得开就好，这些年妈才最难受，我当女儿、当妹妹，当然要以你们的想法为先。——那你不恨吗？”

“恨，以前恨。”慕厉摆弄着那个三千年前的树枝，“可是我不想再用这件事困住我，也不想困住他，毕竟当初决定生下孩子的是我，可我却没有养育他们一天。从这个角度说，我是把责任都甩给他。”

“如果他不是个负责任的人，这件事也不会如此伤害我们两家人。那就从我开始，把包袱放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能再辜负以后的人生。”

罗蘅听姐姐这么说，心中酸涩难当，却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没有什么比当事人想得开，更令人高兴了。

“姐，你是我姐，我就无条件支持你。”

“嗯。”

慕厉玩着树枝，被上面渗出的树脂涂了一手，纳闷道，“三千年前的树枝还这么有活力？能分泌这么多？”

罗蘅眨眨眼，“你说什么呢？这种树枝是三千年前的人用来刷牙的，不是说这个树枝是三千年前的。我还有那个胆子去掰人家三千年古树的枝子，我是不想回国了吗？”

“那你不说清楚了。”“这还用说？姐你这脑子最近不太好啊。”

姐妹俩吵吵嚷嚷，小屋子里充满温馨的生活气息，刘芸穿上罗蘅带回来的埃及长绒棉外套，还真有那么点异域风情。

双胞胎原本是周末到家里来，结果现在来着来着，变成周末才回沈家。刘芸看着卧室里孩子们的东西越来越多，心中前所未有地充实。

“蘅蘅，你给孩子们的东西也太多了。”慕厉看着一个28寸的行李箱，叹为观止，“有个身体好的老公就是好，宋燃要是没这个体力，这些东西你都拎不回来。”

罗蘅想到宋燃，那是相当骄傲，“别看我们是亚洲人，出了国往那儿一戳，除非一些天赋异禀的‘高大壮’，还真没人敢打我们注意。”

“就说这一箱子东西，过海关的时候，因为买了太多被当成是走私的，那些人也不嫌麻烦，非要当场开箱检查，我跟宋燃往海关一站，那叫一个有派！最后他们海关的负责人都跑出来帮我们检查。”

慕厉云山雾绕，“蘅蘅，你这是走私走到人家海关老大出来抓现行了吗？”

“是吗？没有吧？走的时候那负责人挺客气的。”罗蘅不懂，“没见对我们怎么样。”

“姐。”罗蘅看刘芸把新衣服挑出来，拿进屋里去试穿，悄悄跟慕厉说，“别说我出卖你，我就替宋燃问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慕厉拉着罗蘅的手，“那时候我昏迷不醒，妈肯定是没有心思管孩子们的，你这个小姨真是替我保护了他们。”

“姐，我这趟出国玩了一大圈，我发现民族舞实在是太美了，我决定在我的健身房里，增加不同类型民族舞蹈的教学，反正我健身房地方够大，平时上午也很少有人会来，不如开两个舞蹈班。”

慕厉失笑，出国一趟还玩出经济头脑了，不是宋燃给她出的主意吧？

沈修笑笑，“我能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

“你要有这个心思好好经营健身房，就好好定定心，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们那个老吴经理有你这么个老板，可都要愁死了。”

罗蘅拍着另一个奇怪的东西，“不会的，我还给老吴带了纪念品，他看到肯定很高兴。”

慕厉还真不知道罗蘅的眼光这么奇葩，以前她往家里买东西多少还听着点刘芸的，跟宋燃出去一趟，可算是当家作主一回，各种奇怪的东西都往家里倒腾。

宋燃不是当事人，并不能真正体会到沈修的心理状态，反倒他觉得这个现状挺好，一方面慕厉不排斥沈家人，也不排斥孩子们，另一方面她肯回g市定居，两家人互不干涉。

“修儿，世事变化，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真的挺佩服慕经理，她愿意放过自己，愿意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