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健身房训练多年的成效显出优势，罗蘅强行把手从慕厉手中抽出，稳着声音摸摸慕厉额头，“姐，你这是还没睡醒吧？我去叫医生。”

慕厉看着罗蘅落荒而逃，深吸口气，掀开被子跟了上去。

慕厉的确不丑，但至不至于美到让一个世家公子一见钟情，她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老话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哪有人在飞机场遇到一次，就一见钟情的？

慕厉等着罗蘅回答，理智得可怕的人最难缠，罗蘅根本不敢独自面对慕厉。

“我也再三跟你和妈妈作保过，说不会在项目结束前和沈修发展。”慕厉苦笑一声，“但感情不是理性能控制，他对我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我也是个年轻女人，渴望爱情，渴望有人陪伴，沦陷了也不算出格。”

话音一转，慕厉握着罗蘅微微发抖的手，“蘅蘅，回忆一下你和妈的态度。你们很害怕，很怕我和沈修进一步交往。”

医院走廊非常安静，只有一处办公室亮着灯，罗蘅一定是去找宋燃了。

罗蘅傻了，没有刘芸在场，她该怎么圆这个谎言？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弥补，她该怎么编出一个滴水不漏的新谎言？

或者说，一直以来慕厉不是没察觉“车祸”的漏洞，而是不愿意去深究，潜意识里觉得“真相”难以承受？

不等慕厉进门，宋燃先冲出来，看到慕厉生龙活虎的样子很高兴，“慕经理你没事了？”

慕厉眉头一挑，“不是改口叫姐了吗？怎么还这么叫？”

宋燃大个子拦在慕厉身前，“那个…我让陈医生过来看看，你要是没事儿，今天就在这儿睡一觉，明天接着上班去。姐你先回病房吧。”

“为什么？蘅蘅，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慕厉听着办公室的门关上，一室静谧。

她坐到沈修对面，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陌生。

对坐良久，沈修紧绷地看着慕厉，一双眼里有痛有悔有恨，如果是以前，慕厉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一定会觉得沈修隐忍非常，甚至会心疼他这个傻瓜。

“沈修，你宁可这样痛苦地折磨自己，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是吗？”

慕厉开口，声线平静，“你要和我分手，唯一的理由就是想通了，忽然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沈家公子，是吗？”

沈修内心疯狂叫喊，“不是！不是！”

但他什么也不敢回答，只怕一开口，他就再也不想放开慕厉。

慕厉笑笑，神色淡然，“所以我是个预言家，你刚开始追求我时，我就很奇怪，我自问没什么值得你如此惦念，若说是觉得我长得漂亮，想玩玩，那我还是能理解的。”

“海归女在g市不多，能玩上手一个也算是新鲜。可你最开始就摆出一副情深义重的人设，让我以为自己很特别。我记得我妈说过，女人对爱情的憧憬很奇妙，只要男人对她足够好，用不了多久女人就会投降。”

“这就叫‘好女怕缠郎’。”

沈修听不明白慕厉在说什么，他的眼中只看到慕厉一张一翕的嘴唇，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香软、柔嫩。

“后来我还是接受了你，因为我和普通人一样，抵挡不住你的追求，你像水一样，慢慢渗进我的生活。不得不说，你很会追求女人。”

“谢永远的匕首顶在我的喉咙上时，你发了疯一样要他放了我，我当时觉得，哪怕是死了也挺值的，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

“但你不信任我，沈修，你心中满是痛苦，眼中满是痛苦，你就算再守口如瓶，自以为是对我好，可你问过我吗？这是我需要的好吗？”

“你胃还疼吗？”

在慕厉的叙述中，沈修突兀地问出一句，原本慕厉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听到沈修的问话，立即消散。

“沈修，你我之间，没有必要再问这句话。”

“你要分手，好，我同意分手。”

慕厉站起来，眼中不再有质疑、询问，剩下的只有冷漠。

“沈总，再见。”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慕厉看到面色惨白的罗蘅，又看看明显欲言又止的宋燃和郎文渊。

“从今以后，我跟沈修再没有关系。——蘅蘅，我也不会再逼问你关于当年的真相，就算是还有其他知情人……我也揭过这页，不用再担心我套你们话了。”

宋燃和郎文渊大气也不敢喘，一直到慕厉走了，罗蘅追上去，才转进办公室看沈修。

“修哥！”

“修儿……”

沈修慢慢站起身，长期饮食不规律、作息颠倒、睡眠不足，他晃了两下，但终于是站住了。

“她跟我分手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打听这件事。只当……没见过我。”

走廊尽头，慕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洋？”

“嗯，没什么事了。——我能单独跟他谈谈吗？”慕厉歪着头，直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沈修。

郎文渊头都不敢转，只用眼睛偷偷瞟沈修，早睡醒半个小时的沈修，哑着嗓子说，“文渊，你先出去吧。”

慕厉不动，平静地说，“让开。”

宋燃装傻，“咋了姐？陈医生不在这儿，他在住院部里查房呢，我用广播把他喊来。”

慕厉知道罗蘅没那么精明，这一个月理顺她和沈修相遇后的场景，惊觉沈修对她的感情萌生并不正常。

“让开。”

慕厉说了第二遍，眼中带着坚决，宋燃不由自主地就挪到了一边。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慕厉，郎文渊客套地站起来笑笑，“慕经理你好了？”

如今和沈修分开一个月，跳出沈修身边，慕厉再回望和沈修相处的这段日子，总算找回与沈修刚相遇时那个理智果敢的慕厉。

“最开始我以为沈修对我的态度，是想通过我这个编外探听弘丰地产的消息，可后来我发现，沈氏资产实力比弘丰更强，没必要让一个总裁纡尊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