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解开衣服，贴着身体最里层是一件薄薄的背心，她用力一撕，就把背心撕下来，从背心夹层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公安局里的两位局长惊呆了，梁非凡抹了一把脸，夏晓峰倒是紧紧盯着谢裴。

“他没有得手过，因为我并不笨。”谢裴能一个人在各国流浪打拼多年，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知道夏英红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她绝不可能容忍丈夫对其他女人有什么想法。”

谢裴长出一口气，“谢永远以我母亲为理由，不肯把我送出国，我就暗示夏英红把我母亲一起送出国，谁知道被谢永远发现了，那是他第一次殴打我。”

夏晓峰的心抽紧，“他……他对你……”

“是一份尸检报告。”谢裴说得干脆，“是我在参加夏老爷子葬礼时偷来的，是我母亲的尸检报告。”

谢裴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我故意在夏家老爷子面前哭诉，让他看到我身上的伤痕，总算是说动了夏老爷子让我离开。我还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我一身伤终于能离开夏家，再也不用看到你们这些人了。”

按照当时的约定，谢裴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但夏晓峰后来还见过她几次。

“对不起，我可能谨慎过头，但我小时候的记忆太糟糕，直到现在我的噩梦里，还会看到被我妖魔化的谢永远。”

廖金凡对谢裴非常同情，但也不想听她慢慢回忆几十年的过去，“谢裴，你说谢永远害死你母亲是有证据的，证据在哪里？”

谢裴再淡然，几十年后第一次踏上g市的土地，总是有些激动，一不留神就说多了。

“这份尸检报告，非常清楚地写着我母亲的死因，虽然谢家人说她是自杀，但我知道，我母亲那样的女人，很会依附男人，她绝不可能自杀。”

夏晓峰不敢去接这张纸，廖局长郑重地接过来，这是一张二十多年前的尸检报告，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从脖颈的勒痕中很明显地提取出皮肤残留，正是谢永远！

梁非凡浑身像是过电一样，有了这份尸检报告，谢永远谋杀的罪名就能成立，可为何当年警方没有追究他的杀人罪名？

“那几次我回国，主要是因为夏老爷子还活着，我也象征性地给我母亲扫墓，你知道吗？我并不怨恨我的母亲，但我对她也没有母女感情，她死了我很高兴，只要我能活下来，其他人我不太在乎。”

梁非凡也想起当时的场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头发也没人给梳起来，但人却很机灵，问他是不是找晓峰哥哥。

“那时候我不知道谢永远有个女儿，以为……”梁非凡的话没有说下去，就算情景再现，他也没法把那个小女孩和谢家小姐联系上。

谢裴笑笑，“那个棉花糖很好吃，我小时候没人给过我温暖，所以我很愿意帮助你。——我在网上看到蒋如山一家被抓的消息，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根据谢裴的说法，她早就知道蒋如山是谢永宁的狗腿，只不过这两人隐藏得很好，知情人不多，她却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的不多，但确实听到过他们商量g市北部矿藏的事，时间久远，我的记忆可能会出现偏差。当时我听到谢永远在夏家别墅的书房里，对着蒋如山大吼大叫，说那片地满是黄金，一定要让蒋如山挖出来。”

“可蒋如山也很生气，意思就是谢永远在骗他，他投了大量资本却什么都没挖出来，要求谢永远补偿他的损失。”

谢裴回忆半晌，疲惫地闭上眼睛，“晓峰哥哥，我很累了，能休息一下吗？”

突然回国的谢裴，拿出这份保存多年的尸检报告，可加上这一条，就能把谢永远定罪吗？

夏晓峰不敢轻视，谢永远这些年在省会口碑很好，和夏英红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中年夫妻，可谓是半路夫妻的典范。

“裴裴，我带你去酒店吧，我合作对象的五星级酒店，安保措施很好。”

谢裴摇头拒绝，“晓峰哥哥对不起，我不会离开公安局的，因为我害怕，这些年谢永远就是我的噩梦。——局长同志，给我找个屋子休息就行，等我睡一觉，也许还能再想起些什么。”

蔡局长满口答应，擦擦头上的汗，找来两个女警，亲自把谢裴送到办公室的休息间。

“你偷偷回来看晓峰哥哥，躲着夏英红和谢永远两个人，但你被我发现了，你还给我买了一个棉花糖，让我当做没看到你。”

夏晓峰震惊地看看梁非凡，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法医被收买了，或者是法官被收买了，那个年代世家大族死掉个丫鬟，哪有人会在意呢？只要手段高，再无辜的人也可以死的悄无声息。”

谢裴说了很多话，舟车劳顿，她非常疲劳，但精神亢奋，一想到能把谢永远拉进监狱，她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谢裴回忆着当年，“晓峰哥哥，你也该记得我刚到夏家时并不胖，因为谢永远不喜欢胖的女孩儿，他不让我多吃饭，一定要保持瘦瘦的身材，我那时候不敢也不能反抗，因为我母亲在谢家手里。”

“晓峰哥哥，这位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吧？”

梁非凡被谢裴点名到头上，坐直身体点头示意，“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一面，那时候你只有八岁。”

谢裴可能是在公安局觉得安全，放松了身体，“是啊，八岁，我八岁的时候已经能记得很多事情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的出气筒，只要他在夏家、谢家受到一丁点委屈，我都会被虐待一番。那时候我真的想死，一了百了，总比这样活着来得好。可我很快就解脱了，因为我母亲自杀了。”

夏晓峰像是听天书一样，完全不知道谢裴就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他当年难道是个瞎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