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市长虽然疲累，但挡不住心中的高兴，跟袁副市长乐得直拍办公桌。

“真是想瞌睡就来枕头！这两家公司的臭小子真不错！”

二人身边的方桌上有一份法制日报，省会蒋如山一家锒铛入狱，曾经做下的那些污糟事都浮出水面。

法制日报旁边还有一堆娱乐小报，大篇幅把蒋凤仪组织贩毒的脉络梳理出来，不管是不是官方发布的消息，反正都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杜茗疲惫中带着欣慰，答非所问，“阿彦，我终于自由了，你说对吗？”

g市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

“阿彦，你看。”

燕生没有扶她，眼里洋溢着温暖闪耀的笑意，轻轻点头。

袁副市长依旧端着他的大茶缸子，把一杯喝淡了的茶叶咂摸得快没味儿了。

杜茗舒展身体，苍白的脸上满是笑容，“好。”

……

“老刘你淡定点，我看那意思主要功劳不在他们俩身上，那个叫慕厉的项目经理实在是厉害。”

刘副市长呵呵一乐，“老袁，不管是谁在其中牵线搭桥，咱们g市都得承这个大人情。”

袁副市长虽然不是主管市内基建的，但和刘海华是同届毕业，共同留任，感情上也比其他公职人员更亲密。

手机铃声响起，燕生看看，“是我爸。小有，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上一任分管市内基建的领导已经退休，但因为北山矿业资质的问题，已经被带走审查，从建筑部调去他部的张处长，是主要责任人，受到的调查更早。

省里下派的调查组早早进驻了g市市政府办公楼，最近几天市政府各部门办公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刘海华副市长已经三天看不到笑模样了，可今天从外面回来，倒是一脸春风得意，就像是问题都解决了一般。

“刘副市长。”秘书敲门，看到顶头上司情绪不错，也松口气，“今天还跟省里调查组对接吗？”

刘海华一摆手，“不了，今天回家，儿子和儿媳妇回来吃饭。”

秘书挺高兴，点头出去了。

“你儿子？刘彦生？你们父子俩这心结也算是慢慢打开了。”袁副市长发愁，“别人家孩子儿媳妇都领回家了，我家这疯丫头，到现在还不定性。”

刘海华自己高兴才不管别人不爽，“老袁，你别在这儿挤兑我，你们家那是贴心小棉袄，咏儿商科博士不是快毕业了？人家有自己一片天地，你跟着瞎愁什么？”

袁副市长叹口气，“我家闺女吧，心思重，又好强，这些年我也插不上手。都说孩子没出息爹妈愁，孩子太有出息，爹妈管不了，还是愁。”

刘海华心有戚戚，自家儿子当年非要往娱乐圈闯，他为人老派，根本不能理解，却不知道向儿子好好了解，反倒逼得儿子独自闯荡，还闯出一片小天地。

“对了，燕生那小女朋友，不是一直在看病住院，你老头子说话可注意点，别给人家姑娘气着。处理好了是多个儿媳妇，处理不好可得丢个儿子。”

“你咋这么嘴碎呢？”刘海华不跟他一般计较，空巢老人多可怜，见不得别人好，“调查组那边你先帮我盯着点，要是临时想看什么文件……”

袁副市长手一挡，“哎，老刘你别给我挖坑，各人自扫门前雪，你的工作范围我肯定不进，别拿我当冤大头。”

刘副市长知道，沈修和慕厉是不会让两位王教授受苦，也知道北部矿藏的开发不能急于一时，作为g市长久规划产业，必须在这次规划中稳扎稳打，做好实业。

“行行行，你就好好管你的科教文卫吧，反正地产企业牵头，和省会大学的产学研项目就要上马，你也清闲不了几天。”

袁副市长有个极有魄力的名字，叫袁天奎，年轻时偏偏是个喜欢文学艺术的浪漫青年。

听到刘海华这么说，袁天奎哀声抱怨，“我阴差阳错走上仕途，就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仙女。天不遂人愿啊……”

……

盛山二部。

慕厉吹干头发，看谢瑜从小行李箱中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小谢，一会儿吃完饭，我先带你看看资料，市里面查封的那些资料都不齐全，不过看看也能掌握个大概情况。”

谢瑜很兴奋，恨不得立即投入到无尽工作中，“慕经理太好了，我还想着怎么跟你开口。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不光是他，之前那位老领导也跑不了，既然事儿都翻出来，可就不是个人能摘出来的事儿了。”

刘海华当然知道老袁的意思，g市因为北山矿业的无资质问题承担了很多诟病，却也说明g市内部对相关文件的保存问题。

“这次能把北山矿业保下来，不光是留住市里的脸面，更重要的是能把g市和省会之间的关联斩断，虽然我得背个处分，但相比于市内矿业发展的混乱，我这个处分背得不冤。”

袁副市长喝了口茶，笑得开心，“不冤不冤，还有小郭跟你一起背锅呢。他这才刚上任，就摊上这么一件事，估计正躲家里哭呢。”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焚烧后的呛人味道，燕生忍不住劝道，“咱们开窗通通风吧，或者到别的房间等等。”

“哭什么？”刘海华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就等着两位王教授安顿好，能正式开启g市北部矿藏的勘探行动，“他才上任几天，建筑部的文件还没看全，哪能就把这锅给他背了？”

“再说了，有我在前面顶着，还能让他一个年轻同志承担责任？”

袁副市长寻思半晌，“老刘啊，纪检委昨天就开始调查张处长了，一时半会儿他还放不出来。”

燕生默默合上眼睛，轻舒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温柔地看着杜茗，“小有，你打算告诉他们真相吗？”

杜茗笑着摇摇头，缓缓将双腿放到地上，手术后第一次没用手臂的力量，独自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