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光华厅从案发后就全面封锁了对吗？”

小耿有点紧张，忐忑不安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犹豫地说，“那应该没有往外运输垃圾，因为参加拍卖会和酒会的都是重要人物，还有省政府的领导到场，所以武警一直在站岗，这几天也没撤。”

顾明川心中一个咯噔，不禁陷入沉思。慕厉说得对，但范芝芝目前没有发现作假的理由，她没必要硬编出一个人来。

可如果她的指认是正确的，那就存在慕厉说的时间悖论，同一个人是怎么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慕厉想了想，“不对啊，这人虽然是同一个，但总不能瞬间移动吧？我还记得沈修给我打电话的时间，虽然我的手机进水了没接到，但范阿姨看到刘刚出现的时间，应该和我被撞的时间差不多。”

慕厉摆弄两下沈修给她买的新手机，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警察都忙得好几天没睡觉，看这个顾明川两个大黑眼圈，还张嘴就要民事赔偿，是不是有点不懂事？

一般来说，每个证人的供词和指认不会公开给非办案人员，即便是沈修作为受害者，也不太可能把案件相关的每份供词都让他知道。

顾明川有些迟疑，沈修换了个说法，“范芝芝女士是怎么形容那个服务生的？她是凭什么特征认出的刘刚？”

大家当然都知道这个，但不管垃圾是否清运，想从后厨里找到几个瓶子或杯子，难度可想而知。

每个人对他人外貌的记忆方式都不同，但大多数人是以五官为记忆点，像范芝芝这样专门看人牙齿的并不多。

沈修低眉冥想，顾明川也没说话，问询室陷入一片短暂的安静。

顾明川咬着牙，“找！必须把这东西找出来，不然对不起纳税人！”

慕厉和沈修对视一眼，“顾队长，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是不是找他们后厨的人来找，会更方便一些？”

“你们有推荐人选？”顾明川顺杆爬，一下子抓住重点。

“……牙齿？”慕厉更糊涂了。

“我妹妹勤劳善良、勇敢美丽，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师兄，这次事儿了了，你是不得去g市扎根？”

潘文彬老家就是g市附属县，“我原本就算g市人，这也算落叶归根了。”

一盆豆角还没摘完，潘文彬的电话就跟催命一样响了，他看了看电话号码，皱着脸发苦，“要不你接？”

马里奥凑过头一看，当即点开接听键，“厉厉妹妹，找咱师兄什么事？”

电话那头很安静，慕厉小心翼翼地把来意说明，潘文彬不耐烦地往框里扔了根豆角，“这是让我干啥？去翻垃圾堆？”

慕厉连忙解释，“不用潘师傅您动手，您在旁边监工就行，都有人民警察执行呢。”

说着，她赔笑着跟一屋子警察咧嘴，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厨，东海花园还等着他打响第二弹呢。

潘文彬嫌弃道，“警察要是会干后厨的事儿，也用不着端着枪搏命了，你跟我说说嫌疑人可能的移动路线，我咂摸咂摸。”

得到顾明川的同意，慕厉本想隐去嫌疑人的姓名，但潘文彬又加了一句，“光华厅的正式员工我都认识，你稍微给我描述一下嫌疑人的特征，我帮你参谋一下。”

这下顾明川很不理解，虽说潘文彬是光华厅临时雇来的厨子，但他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

慕厉一看顾队长神色不虞，为难地说，“潘师傅，我没这个权限啊，这属于办案机要，总不好都跟你说清楚吧？”

潘文彬一边摘豆角一边冷笑，“爱说不说，懒得理你。——嫌疑人要是想扔玻璃瓶子，只能到一楼的储物间，光华厅把这些能卖钱的东西，都放在储物间。不过……”

问询室的人都等着他的下半句，哪知潘文彬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地换了第三个口罩，马里奥还在那头说，“师兄你喝点热水。”

“不过他要是想故意藏起来可就有的找了，以我的经验来说，瓷器收藏体积太大还易碎，不如打碎了塞进哪个角落，你们要找，还是去找碎瓷片更稳妥。”

顾明川眼睛一亮，这就是隔行如隔山的原因，他作为一个警察，就算是刑侦工作经验丰富，也难以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潘师傅，那也得把您请到省公安局来一趟，您别嫌麻烦，都是为人民服务。”

慕厉的语气很讨好潘文彬，挂电话前，潘文彬终于经不住她磨，硬是被诓过来帮警察翻垃圾。

“其实这位潘师傅给了方向，也没必要非要他亲自过来一趟。”

顾明川只是在旁边听电话，就知道这种在行业里有一手的人，基本都脾气很大，不好打交道。

“电话里哪能说得清楚？”

慕厉慷他人之慨，还觉得很得意，“这位潘大厨就是不爱说好话，光听我这么解释两句，他就能说出这些细节。等他来了，还得你们好好问问，把他当个顾问，千万别小看厨子。”

顾明川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这几天他还挺闲的，自从带着愣头青记者去了东市场，在网上吸了一波粉，就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

马里奥好不容易和师兄重逢，像个跟屁虫一样，师兄在哪儿他在哪儿。

……

“阿嚏！阿嚏——！”

尚姐拿着刘刚的照片，“这就是范芝芝指认的服务生，说他出现在案发现场过，高度怀疑是他拿走了下药的水瓶。”

潘文彬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抹了一把鼻涕，深觉老话说得好，做好事遭天谴。

马里奥一边摘着豆角，一边看师兄换了个口罩戴上，“我说啥了？你就是感冒了。”

“还不是给你那好妹妹当枪使，遭天谴了呗。”潘文彬一向嘴里没好话。

“顾队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修突然出声，得到肯定后，他沉甸甸地开口，“范芝芝女士的指认怎么说的，您能给我们透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