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哪里是安慰，明显就是在刺激蒋凤仪愈发脆弱的承受能力。她苍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嘴唇微抖，但还是紧紧抿住嘴角。

老葛照着文件夹里的供述念道，“‘蒋凤仪通过心腹联系到我，让我把g市这条线开拓出来，要求我们必须严格遵守单线联系。但我没敢都听她的，总怕出了事她把问题都推到我头上。’”

但沈家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

g市程优优在监狱里服刑，只要省会警方认为有需要，完全可以按流程提审，甚至根据检举情况做适当的减刑处理。

可以说，警方现在对蒋凤仪的指控站不住脚，等蒋家最初的混乱过去，就能腾出手把这位能力超群、心狠手辣的大小姐捞出来。

可能尚姐觉得老葛铺垫太多，白他一眼，还是那个不耐烦的语气，却带了点苦口婆心，“你还年轻，虽然是重罪，十几年也该出来了。你家里又不是一分钱留不下，不是还有那些亲戚吗？总不会让你出来以后就饿死。”

尚姐不耐烦的表情非常直接地刺中了蒋凤仪的心理。蒋大小姐终于开口说了话，“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爸妈知道就行。”

蒋凤仪克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死死盯住念供述的老葛。

孔维国看着老葛脸色变化几次，心说看你这点出息，不等他说话，老葛把文件夹一摔，吓得蒋凤仪一个哆嗦。

“你以为把g市这条线索断了，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可惜啊，你百密一疏，省会这条暗网能让你管理得密不透风，你要是安于现状，也不至于被发现。这就说明什么？人哪，别贪心，手伸得太长，总会被烫着。”

老葛作为省会禁毒科科长，什么样的彪悍毒贩没见过？会怕她一个没战斗力的小丫头？

“‘所以我留了个心眼，偷偷录了像。录像很不容易，每次接头都是在公共场合，但他每次都会对我搜身，不把我扒光了都不放心。’——你是真挺了不起的，毒品总量不大，做事也谨慎，怪不得这些年都没抓到你的蛛丝马迹。”

可能是在监狱里戒毒久了，程优优说话的条理也清晰起来，这份口供说得相当详实，关于她到底怎么在公共场合被搜身，说得也很清楚。

翻翻记录本，尚姐冷笑一声，“小姑娘挺厉害，不愧是世家女，小小年纪就敢践踏法律。——你别着急，不承认没关系，警方也不会对你采用什么强制手段，办案嘛，讲究证据，现在证据来了，你承不承认都没有用了。”

顾明川作为刑侦中队长，审讯是一把好手，面对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刘玉婷，根本不值得他玩花样。

“你再絮叨这句话也没用啊！警察就算再清楚罪犯经过，也得根据事实来推定啊。”

刘玉婷心中一振，果然就和“牢头”大姐说的一样，警察是相信她的！只不过由于办案流程不能站到她这一边！只要她积极配合，警察一定会有办法帮她的！

“你说是蒋凤仪给你喝的酒里下药，可是光华厅所有的监控我们都查了，没有画面能说明你的指控。蒋凤仪除了在前厅的公共场合跟你说过几句话，再没有靠近过你。”

顾明川无奈地重新坐下，找了半天角度，又开始引导刘玉婷回忆，“你再想想，当时那个服务生把你带到后厅的房间，是他亲手给了你酒吗？”

刘玉婷混乱地摇头，其实当时的场景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原本诱惑沈修就比较紧张，但她清楚地记得，就是喝了房间里的酒后，开始神志不清。

“不是他给我的，是房间里的。光华厅前厅的休息室都会给客人备上酒水和点心。我、我当时比较紧张，也没多想为什么后厅的房间也有这些，就倒了一杯喝了点，然后、然后就浑身不舒服。”

顾明川想了想，“你动过的酒杯和酒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法推定是谁把东西拿走。现在你的说法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刘玉婷心中无比愤怒，蒋凤仪真是撒得一手好网，把她当傻子一样玩得团团转，竟然还想让她来背这个锅。

“范芝芝！第一个进那个房间的，是范芝芝！你们去问她！她一定知道！”

“如果你还是不能提供有效证据，仅仅依靠你的供词是不能定蒋凤仪的罪的。诱拐受害人的罪名只能你一个人承担。”

刘玉婷整个人都要疯了，纷乱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眼看顾明川收拾东西要走，她被手铐铐在椅子上动不了，急得撕心裂肺地大吼，“你别走！你别走！不是我干的，都是蒋凤仪害我！”

“‘ktv，都在ktv。那种地方男男女女见怪不怪，她的心腹也不丑，我也没那么清高，周围人都是那么玩的，脱掉几件衣服而已。’”

老葛看心理攻占差不多了，合上文件夹，“有程优优指控你，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你就安安心心在看守所呆着吧。哦对，还有刘玉婷，她可是进了看守所，就把你卖得干干净净。”

如果还不能找出强有力的证据，蒋凤仪容留他人吸毒的扣押理由不成立，而蒋如山夫妇这些年利用光华厅慈善拍卖会敛财的行为，蒋凤仪也没有参与其中。

关于刘玉婷，蒋凤仪是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为了得到男人不择手段的蠢货，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老葛笑笑，转头对孔维国说，“今天小顾挺忙，要不要我去帮你跑一趟，看看他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另外一间审讯室，刘玉婷梨花带雨地哭了半个小时，顾明川沉着脸，把警务人员的义正言辞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优优和蒋凤仪没什么关系，与其在监狱里蹲十六年，不如能减一点是一点。

“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g市提审程优优。——你知道她是你在g市的主要下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