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看，你这几颗智齿，属于不正常形态，建议拔掉。还有这边的一颗牙齿，全靠外面这薄薄一层，里面已经全都蛀空了。”

“所以——咱们今天先补这颗蛀牙，等恢复好了，再来把四颗智齿拔掉。”

虽说医生手里什么危险性工具都没拿，但只要躺在治疗椅上，就已经让人觉得恐惧。

“不至于吧？我没觉得我牙齿有什么问题啊？”

“阿姨，你这个牙周炎，还是比较严重的，建议您从今天开始，就换上电动牙刷。”

说着，年轻小伙子拿着刘芸牙齿的全景片，一一解释。

“可是等到年纪老大，七八十岁，实在没法吃饭了，才来补牙，那时候遭的罪可就更大了。”

这话一听就瘆得慌，刘芸连连摇头。

刘芸一听拔牙就不干了。

慕厉才不要听她这些，“医生你只管治，有什么毛病全都处理了，我们一切都配合。”

医生放下心中压力，赞道，“有这样的家属就是成功的一半。”

“不行、不行，小伙子你这几句话一说，我这嘴里的牙得去了一半！”

“再说了，拔牙补牙的，这得花多少钱？都说什么‘金牙科银牙科’的，敢情这钱是真好赚啊。”

慕厉面无表情，指着全景片上的一颗缺牙。

“小伙子你别吓唬我，我这吃嘛嘛香的，偶尔有点牙齿出血，能有多大问题？”

“外婆，你不要闹呀。”

“姥姥，你怎么能不听医生的话？”

刘芸一口气堵住，没辙地坐下，“那也太贵了！就算矫正我也不要那种贵的，小伙子你给我整个便宜点的？”

牙医笑笑，“普仁医疗技术采用的都是国内先进疗法，我们牙科技术发展快，我给您推荐的，都是性价比高、效果稳定的方案。”

最后慕厉和医生一起商定的治疗方案，是先治疗牙周炎，后续动态观察。

这么一折腾，刘芸恍然发觉，医院果然是“销金窟”，老话说得好，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捂着补好的牙齿，刘芸没精打采地不想说话。好在双胞胎乖巧，拿着冰淇淋给她吃。

“外婆你不要怕，我也拔牙过的，奶奶每次都给我买冰淇淋吃。”

“姥姥你今天真棒，补牙的那个钻子是不是特别恐怖？你都没有哭呢。”

刘芸看着两个小家伙，心里的软水一汪接一汪地往外冒。

今天这一番折腾，刘芸算是体会到什么是“进了医院，不由自主”。

直到出了治疗室，刘芸还后悔道，“就不该听你的，我好好的人进来，让医生检查出一堆毛病。”

“嗯嗯，不进医院什么毛病都没有。”

慕厉早习惯妈妈这样，也不理会她的抱怨，转头问宋燃，“下次约见的牙医是什么时候？”

“最好就是三天后来一次，如果这其中有任何问题，随时过来处理。”

慕厉严肃地看着刘芸，“听见了吧？我钱都交了，你不来也退不了。”

刘芸牙疼，主要是心疼治疗的钱，被牙钻吓白的脸色还没恢复，又被治疗单上的价格吓得心跳。

“这就出去一千多？小区门口那个牙科诊所，拔牙二百，补牙三百。”

不等慕厉说话，双胞胎左右攀着刘芸的胳膊。

“姥姥，老师说了，及时治病，是花小钱省大钱。”

“对呀外婆，我幼儿园同学因为不肯去治牙，疼得吃不下零食才去医院，结果就把牙齿都拔掉了，好可怜的。”

小孩子身体柔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把刘芸的心都香化了。

“爸爸，我们现在带外婆去买电动牙刷好不好？”

沈修不敢主动和刘芸说话，听到沈一禾这么说，摸摸她的头，“好啊。”

刘芸此时也是心情不定，并不想和沈修把事情摊开来说。

就在知情人们的默许下，“一家人”的格局，倒是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上。

“我们去哪里逛街啊外婆？”

“当然去恒源了，还有哪里比恒源东西更全吗？”

妹妹不满地白一眼哥哥，“哥哥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我们女孩子有自己喜欢的逛街地点，不一定非要去东西全的商场。”

刘芸被小家伙一口一个“女孩子”地叫着，还真觉得好像年轻了些。

当年这两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孩子，如今长成两个漂亮娃娃，对她一片赤诚，刘芸根本无力挣脱。

一行人来到恒源商场，孩子们欢呼一声，拉着刘芸直奔他们常去的几家店铺。

说是买一支电动牙刷，可足足逛了三个小时。

罗蘅满腹心事，慕厉有意让妈妈和孩子们多亲近，两个“女婿”甘当布景板和移动货车。

“外婆你快来看！这件衣服好适合你的！”

沈一禾扯着一件貂皮大衣的下摆，华贵低调的暗金色，在门店里也只有一件。

门店店长忙不迭地迎出来，“沈总、宋院，你们过来了？今天是想选什么款式？”

沈一禾非常大气地说，“我们带外婆过来逛逛，有需要会跟你说的，谢谢阿姨。”

“什么……什么就要我五万块钱啊？我不拔、也不治！”

双胞胎听见里面喧哗，对视一眼，跳下长椅，探头探脑往里一看。

“医生，这颗牙齿该怎么办？需要种牙是吧？”

医生完全“无视”病人诉求，“想种还种不了呢，这颗牙齿缺失时间太久了，导致周围的牙齿都有畸变，必须先矫正才行。”

刘芸张着嘴，被牙医拿着工具一阵叮叮咚咚。

慕厉回头瞪一眼妈妈，“我小时候让你镶个牙，你不听，看看现在。——矫正要花多少钱？”

“我们医院采用的是德国成熟技术，马氏格勒治疗法，全套矫正起步价四万八千元。”

刘芸一下从治疗椅上蹦下来，坚决拒绝。

刘芸心中一慌，语气坚决，“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牙齿能用就行。”

医生想是听多了这样的话，淡淡一笑，“阿姨，你才多大岁数啊？我以往的病例，有很多都是像你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