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蘅一愣，“跟我学的？就好几十年前，我学钢琴那会儿，你跟我一起玩的那几天？你就学会了？”

“啧，什么叫‘好几十年前’？”慕厉纠正，“我才二十出头，年轻着呢。”

宋燃推推沈修，“人都走远啦，我说你就没点想赞美的话？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修整个人还处于宕机状态，被宋燃推了两下也没反应，这时候郎文渊一脸兴奋地和袁咏儿过来。

罗蘅拉着慕厉把她拽到自助餐桌的一边，叨了一口马里奥大厨的炭烤牛蛙，好吃地眯起眼睛。

慕厉端着一盘煎牛排，理所当然地说，“我是跟你学的啊。”

袁咏儿也是一脸震惊，“慕经理平时也太低调了，有这个关系，她还干什么房地产啊，打着汉默的旗号出去骗钱啊，那来钱多快！”

回过味儿的沈修就听见一句“骗钱”，不满地瞟她一眼，踩云一样飘着走向慕厉。

罗蘅一脸学渣样，“呵，真是令人发指，我那时候学的早忘了，钢琴几个琴键都不记得了。”

酒会开席后各自忙乱，姐妹俩这才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姐，你这什么时候跟汉默大师学的技术？”

“你有多懒我还不知道？”慕厉叹口气，“——这都是时代逼迫我啊，我第一个接手的建筑项目，要拆的就是汉默大师住的公寓楼。”

“那一片楼早就是危房了，只不过r国人对老房子感情很深，很多老人不愿意搬走，条件再好也觉得资本市场在起坏心眼。”

罗蘅傻笑一声，“要不跟你们弘丰说说，下一个拆我家的楼呗？不用多，一平米给我两万就行。”

宋燃嘿嘿一笑，“完犊子，修儿这辈子是没跑儿了。”

罗蘅也跟着压低声音，紧张地扫视周围，“咋了姐？这有啥不能说的吗？”

“这不是要保持偶像神秘感吗？我也不能当着别人面，告诉她们偶像是个又臭又脏的怪老头儿啊。”

罗蘅噗嗤一笑，抬头就看到“痴汉”模样的马里奥大厨，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厉。

“姐，那男的谁啊？怎么一直看着你？”

慕厉回头，马里奥一个虎扑上来，紧紧搂住慕厉的肩膀。

罗蘅当即扔了盘子，“咔嚓”一声中，直窜上去想踹开马里奥。

“你谁啊？干什么呢？放开我姐！”

马里奥虽然是亚洲人，但常年颠勺力气极大，死死箍住慕厉肩膀，任凭罗蘅左右使劲也拽不开。

一拥而上的几个人连推带拉，想把慕厉解救出来。

郎文渊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根本拉不动马里奥铁钳一样的胳膊，“马马马大厨，你这是怎么了？”

马里奥抱着慕厉大哭出声，撕心裂肺地就像个失去亲鸟的幼雏。

慕厉这几年虽然健身效果比较好，但也仅限于和一般人比，被马里奥这样一个铁塔般的男人抱住，别说挣脱了，呼吸都困难。

“不是……马大厨……你这是怎么了？”

慕厉艰难地仰着头，“你有什么诉求，你直说不好吗？国家和人民会同情你的。”

最终拽开马里奥的宋燃和沈修二人，直接把大厨同志拖到地上，看着这位大厨捂着脸哀哀哭泣。

沈修紧张地把慕厉拉开五米远，好在理性尚存，没到处乱摸。

“你没事吧？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慕厉除了被吓着以外，气息还算平稳，她指着坐在地上哭成一坨的马里奥大厨，“这老艺术家是犯了什么病？”

自家项目经理挨欺负时没出现，被众人夸赞捧场时也没出现，看到好基友哭得梨花带雨，夏晓峰总经理终于出现了。

一脸无奈的夏晓峰和赶过来的燕生，一起把马里奥从地上拽起来。

“我说你这又是触动哪根艺术的羽翼了？”

燕生忍着笑，安抚地看一眼杜茗，也劝慰道，“你可把人吓坏了，今天这顿饭钱，你是拿不到了。”

夏晓峰隐忍地收敛一个笑，还虚伪地说，“没事没事，慕经理气量大，她要是不介意，我们弘丰还是会支付路费的。”

沈修白他一眼，“好啊，路费我们沈氏支付，慕经理心灵受挫的创伤，关于赔偿问题，沈氏法律顾问会跟你们谈。”

嗷嗷大哭的马里奥终于能说话，抽抽搭搭道，“她、和我弟弟一样……都喜欢汉默大师的作品……啊啊啊啊啊……”

夏晓峰虽说是个精明的商人，但还是挺关心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要不……你认慕经理当个弟弟？”

嚯，好手段。

罗蘅舔舔叉子，“艺术家的一生，都奉献给艺术殿堂了，是不是再没有半丝人间烟火气了？”

“你可想多了，那老头儿精明着呢。”慕厉撇撇嘴，还四下看了一圈，低声说，“他搞事情的目的，就是把我赶走，我烦了，当然项目就做不成了。”

慕厉笑着打她一下，“你长得美，想的也美。——职场欺负新人到哪里都一样，我为了在弘丰总部站住脚，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就搬进楼里，开始和老人们打感情牌。认识汉默大师纯粹就是意外，谁知道我隔壁住的坏脾气老头儿，就是享誉国际的隐退钢琴大师呢？”

“快带我找好吃的去！有什么比吃香的喝辣的更重要？”

罗蘅把慕厉盘子里的生鲜夹走，“你不许吃生的，小时候吃了就肚子痛，你都忘了？”

“哎哎，那不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慕厉抢回一块，“——那时候真的被他气得够呛，项目开发难度大，我一把一把掉头发，就盼着能睡个懒觉，休息一下。”

“结果那老头儿故意使坏，大周末早上开着窗户弹琴，我跟他吵了好几架也没赢，楼里的爷爷奶奶跟我说，那老头儿孤寡老人一个，没人理。”

“修哥，真没想到啊，慕经理还有这份内秀！”

郎文渊手舞足蹈，“都给我听傻了，我以为你这么有格调，还真把那汉默大师请来了，结果是慕经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