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深远的目光往外一放，不知看到多远的将来，“况且杜茗在普通人里，就是出类拔萃、高智商，这两家再怎么看不上杜家出身，为了儿子的幸福，也只能接受。”

听到这个，慕厉心有戚戚，忽然发觉，沈家两位老人，怎么就这么开明？

指望他？十句话他能说一句，都算是体恤下属了。

慕厉腹诽，但很好地掩饰住表情，“这样吧，等今天拍完这支广告，下次两个公司碰头会时，我会把这个作为一项议题提出。”

沈修拿着霍家做的项目报表看了起来，很快就看进去，足足看了十几分钟，“霍家这次打着燕生的旗号，我们连他们的主事人都没见到，你们夏总也没说什么？”

“刘副市长既然肯主动见杜茗，就说明刘家、霍家已经认了，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讲究那么严苛的门第关系。”

说到这个慕厉有些发愁，“可是刘副市长一向对咱们两家企业态度不是很正面，如果贸然过去问这种问题，恐怕他都不会见咱们吧？”

“我也不是白搭人情，把林导团队请来，本就是给燕生人情，一次合作能达成，牵线、意愿、时机都少不了。”

“那杜茗会答应吗？”

“我适当要点回报，想必也不会被拒绝。”

慕厉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想……利用杜茗？”

沈修一笑，“这就要看慕经理的话术，能不能打动她了。”

弄了半天要我上前线，慕厉嘴一撇，“好吧，我去跟夏总商量一下，这件事不算小，对杜家建材的发展也有影响。我先看看杜小姐的意思吧。”

夜戏的拍摄沈修和慕厉都没在场，理由是公司资料整合难度大，抱着一大摞霍家建材送来的文件一起走了。

“哪怕是燕生名头再响，边齐山导演意愿再强烈，没有我牵的这根线，要合作也不会如此顺利。”

慕厉像一条游鱼，熟练地在人满为患的地铁中串行。沈修跟在她身后，一路说着不好意思，倒把几个下班的小姑娘看得脸红心跳。

总算在相对宽敞的一节车厢站定，慕厉拉着扶手，转头对高洋说，“小高，东西沉吧？你分沈总一半。”

几个上地铁早有座位的乘客抬头看看，又撇着嘴低头看手机，在心里鄙视这些人。

坐个地铁还要装大头蒜，什么“总”不“总”的？都“总”了还跟劳动人民抢地铁？

沈修不客气地把慕厉手里的资料全端走，在慕厉的白眼中，撞到几次拉手，最后还是慕厉拽住他的胳膊。

“我说沈总，在地铁上要抓稳扶牢，东西多可以先放地上，你看小高多有经验。”

高洋把一摞文件堆在脚下，用身体牢牢做出一个框架，文件不散，人也能站稳。

沈修咳嗽一声，一只手抓着吊环，一只手扭了扭方向，把七八个文件夹硬是架在胳膊底下。

虽说沈修上工地也知道不用穿太好的西装，家里放着的高级定制一件也没拿，但身上这身杰希卡也是名牌，一身也要一万多，惹得几个路过的上班族频频看他。

“哎沈总，你有魅力我知道，但今天怎么这么多男的看你？”

慕厉是真不认识名牌，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蠢话。

“可能他们家里有姐姐或者妹妹吧。”沈修扯谎面不改色，“要不你帮我挡挡？搂着我腰就行，保准没人看我了。”

慕厉呵呵一笑，“算了，我可不想被扎成筛子。——小高，你到了，到家报平安，明天见。”

高洋没动，“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资料放在办公室也安全些。”

“这一来一回得折腾出去一个多小时，你都到了就回家吧，我有沈总帮忙呢。”说着，慕厉干脆利索地把一摞文件抱起来。

沈修帮腔，“对啊小高，慕经理体恤你，你可别不领情啊。”

年轻小助理实在没有沈大总裁脸皮厚，到底是下了车。

看着远去的高洋身影，沈修嘴角弯出个笑容，心想电灯泡总算走了，“这个时间弘丰都下班了吧？不然把文件送去沈氏？”

慕厉看看时间，弘丰的确应该没人了，她又没有大门钥匙，也没多想，就把两摞文件放到沈修手里。

“嗯，那就谢谢沈总，明天带过弘丰来，一起研究，正好也和夏总碰碰。”

“好了沈总我到了，先回家了，咱们明天见。”

在沈修目瞪口呆中，慕厉灵活地穿过人群，一闪就钻出了地铁车厢。可怜西装革履的沈大总裁抱着两摞文件，在众人的鄙夷中，凄凉地坐完下半段。

“现在这些搞传销的，买高仿还真下血本。”

好容易出了车厢，身后飘荡着这么一句评论，深深打击了沈大公子的自尊心。

……

“多谢杜小姐，你肯帮这个忙，弘丰很感谢你。”

慕厉挂了电话，在罗蘅一眼又一眼的扫射中败下阵来，“你想问啥？我也有挺多话想问你的。”

罗蘅别扭地一转头，“肯定是沈修告状了吧？说我跟小孩吵架。”

地铁发达，一来一回最远也就一个小时，让第一次赶上晚高峰的沈修，真正体会了一次时代的压力。

“哎哎，你慢点挤……你要去哪儿啊？”

夏晓峰看着绝尘而去的二人，摸着下巴咂摸沈修那句话。

“夏总，我和慕经理先走了，不然地铁最后一班赶不上了。”

“你管她呢，又不是未成年，让她自己玩去吧。副市长千金谁都能照顾一下。”

地铁？最后一班？这话味儿怎么听都带着十足的烟火气，难道俩人这么快，住一起了？

……

晚高峰就是晚高峰，哪怕是g市这种小城市，年轻人为了降低生活成本，很多都在远离市区的郊区租房。

“不至于，霍家那边没什么动静，咱们大张旗鼓倒是显得小气。”

沈修默默思量半晌，灵机一动，“不如咱们去见见刘副市长？霍家是他妻子的本家，要进g市总不会不跟他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