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也大大方方地回答他，“相比于燕生的围追堵截，我才知道你的可贵。沈修，你一直都在说喜欢我，但从不越矩，更没有利用权力来威压，我很感激你。”

沈修喉咙滚动，心中恻然，我强迫过你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杜茗看着他，眼中全是死灰，“小有早就死了，我是杜氏集团的掌舵人杜茗，如果刘公子继续对我赶尽杀绝，我会如你所愿。”

燕生喘不过气一样抽吸两下，慢慢放开杜茗的胳膊，嘴唇发抖，说不出半个字。

“我还是能抓到你的……小有，别不要我。”

“你有什么就直说好不好？别让我猜，我这智商做生意还行，猜你的心思实在是太难。”

慕厉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只告诉他安排最好的大夫，费用记到夏晓峰头上就行。

沈修听完一笑，“你挺会给夏晓峰上眼药的。”

男人不再说话，认真开车。

沈修心有戚戚，嘴硬一句，“怎么就是强扭了？他们俩纯粹是阴差阳错，运气不好。两人都被家庭身份拖累了。”

慕厉偏头看着他，足足一分钟没说话，看得沈修有些发毛。

后车里除了扶着杜茗的小草、何叔，就是开车的杜隆。其他杜家人都留在弘丰，说是帮公司清理杂物，其实就是看着燕生，不许他再接近杜茗。

普仁就在市中心位置，距离弘丰不远，很快就把杜茗送到。

接待的导诊早就得到宋燃的指示，立即把杜茗送进规格最高的安宁休息室。卓越的医院环境、亲切温柔的接待态度，都让人如沐春风。

看看后面跟着的杜家车，慕厉叹口气，“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孽缘，明明不合适在一起，非要强扭。”

“我知道，我这话很自私，但是我姐这么多年，总算能放开心思，说一说其他人的事，我们都很感激你。”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有她喜欢的人在身旁，也许对她的病情有些帮助。”

杜隆眼中闪着星星，期盼地看着慕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到慕厉身前，沈修严肃地问医生，“杜小姐这个情况，需不需要心理介入？”

医生很专业，说了一堆名词后，安顿病人家属去办手续。

小草年纪最小，看样子只是个大学生，他眼睛红红的，不敢在爸爸和哥哥面前哭，倒是何叔坐到走廊长椅上，开始掉眼泪。

“杜家这些年全靠茗茗一个人撑着，我们这些老的想给她帮忙，又什么都不会，这几个小的一个也指望不上，好不容易等到老的上道、小的长大，杜家也总算发展出来，偏偏又遇到那个刘彦生。”

杜隆听着这话心中难过，但也很明白沈修的意思，没再跟慕厉提过留下的话。

被拉进普仁餐厅时，慕厉还有些恍神。沈修熟练地跟服务员点好牛排和蔬菜沙拉，特地给她要了两杯矿泉水。

“别想那么多了，杜茗的问题和你无关。”

沈修慢慢搅拌一杯咖啡，杜茗的过往自有医院的医生操心，他不动声色地给宋燃发了个信息，询问他昨天半夜在沈家老宅，是怎么安抚的罗蘅。

好半天宋燃也没回信，可能是在吃饭。

“没想到杜茗这样的美人，居然有这么跌宕起伏的人生，要是拍成电视剧，恐怕没个七十集都演不完。”

说到电视剧，沈修问道，“夏晓峰说的要给燕生拍电视剧……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没戏了吧？”

慕厉摇头，觉得男女问题真是世界难题，“你有空给燕生传递一下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吧，他那个志在必得的样子，也够瘆人的。”

“不过说起来，今天杜茗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平时她见到燕生最多无视，今天怎么把弘丰给砸了？”

沈修毫不关心，“你管他们呢，只要不影响合作，爱砸谁砸谁。”

慕厉学着他的样子，搅拌矿泉水，“唉，杜茗好可怜，燕生好可怜，他们两个的故事，要是拍个电视剧，有燕影帝的演技加持，恐怕只有任永芳能接住他的戏点。”

“你还越说越认真了。这就是夏晓峰开口胡说的事，你搭理他干什么？”

沈修切好牛排，推到慕厉面前，“吃吧，以后少掺和其他人的事，你当个项目经理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一分钱不拿，帮夏晓峰发小追姑娘？哪儿那么多好事儿！”

经过这次事件，沈修深切体会到听老话的好处——“爱是克制。”

慕厉有些惊讶，但不好在这里听杜茗的私事，拉着沈修想离开，却被杜隆叫住，“慕经理，您能在这里等等吗？”

杜隆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姐一直跟我们念叨你，说羡慕你的独立自主，羡慕你面对沈总的追求也不自傲。她希望自己能跟你一样坚强。”

何叔像误闯女儿国的唐僧一样，小护士问什么他都脸红，完全没有和燕生硬刚时候的威风八面。

杜茗进去检查，问诊医生询问家属病患的病史。

“……小有。”燕生崩溃地看着杜茗离开的背影，踏着一地碎片追上去，牢牢抓住她的胳膊，扯出一个笑。

杜隆年纪大些，与杜茗更说得上话，他看了沈修和慕厉一眼，不自在地跟医生说，“我能去办公室跟你说吗？”

何叔一把拉住他，“小子，当着你何叔的面都不能说？这几年茗茗身体越来越差，问她就说是减肥。当年车祸我不在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杜隆早就不想瞒着众人，反正是被逼问的，他冷冷地回答，“她吃的那些药，有抗抑郁的，有缓解头疼的。她的抑郁症，很多年了。”

有人扶着杜茗，慕厉只要引路就好，坐上车时她就给宋燃打了电话，这位果然和罗蘅出去吃早点，又赶着去恒源逛街买衣服。

宋燃还颇为紧张，以为受伤的是慕厉，听到是别人，连连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这一宿都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