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生一双眼睛极其无辜，“慕经理，你能帮这个忙吗？”

慕厉手一摊，“这种事为什么要找我啊？关我什么事啊？”

“而且，杜家建材虽然还没有签订最终合同，但你这样呛行，是想逼迫杜茗答应你的追求吗？”

燕生一愣，“没有、没有，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燕影帝。”慕厉非常清醒，“且不说这些材料本身成本，从北省运到g市，需要增加多少运输成本？项目预期成本会被大大提高。”

慕厉从他三言两语中猜到含义，“你的意思是，你花这么多钱，绕这么大圈，就为了让杜茗产生危机感，然后来质问你为什么要抢她的生意？”

“这些成本都有我的公司来承担，慕经理放心，我会在合同里写明要求，杜家建材的材料价格，只会比现在更低。”

“你的公司？”慕厉没再追问，“那燕影帝来和弘丰谈这件事，目的何在？这种好事难道不是应该去杜家谈吗？”

“因为你是项目经理啊，晓峰说项目上的事必须你说了算。而且——”燕生肯定地说，“杜茗很喜欢你，你说的话，她多少能听进去些。”

慕厉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吧”，还是没抵挡住低成本新材料的诱惑，耐心地听着他的说辞。

燕生叹口气，“我希望杜茗和我再见一面，哪怕是听她骂我两句，也总比现在这样好。”

这都哪儿来的谣言？！

夏晓峰一副事不关己的德性，抱着胳膊算计，“哎哟，这要是能让新材料进场，东海花园项目档次能提高不止一个，预期房价浮动不会太大，又能给新项目带来实惠。”

“慕经理，你看呢？”

听着慕厉略带嘲讽的语气，燕生又落寞起来，“她心气高，肯定不会接受我的东西，所以才想找慕经理帮忙。”

夏晓峰一脸凝重，把合同递给慕厉，“慕经理，沈总一点也没跟你说吗？”

接过合同一看，慕厉瞳孔一缩，居然是一份关于沈氏地产收购杜家建材的资产转让声明。

合同应该是初步拟定的内容，很多条款还不够清晰，但已经非常直接地表达出，沈氏地产有意向收购杜家建材。

燕生惨白的脸更无血色，慕厉看着他整个人都摇晃一下，惨淡无比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竟然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慕厉越看越心惊，杜家建材可以说是杜茗为了与东海花园项目合作，短期内组建起来的一个公司，决定权、管理权甚至都没有明确划分，基本是她一人做主。

杜茗的打算合同里写得非常清楚，由沈氏地产出资三千万，买断杜家建材的全部资产，杜茗不再是实际掌权人，会以管理人身份继续经营这家企业。

这样一来，即便是燕生拿出几个亿的供应材料，也只能是把人情做给沈氏，与杜茗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燕生今天才来提这件事，杜茗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她。”夏晓峰一句话梗在喉咙里，直觉心跳得突突突，“老燕，你别着急，事情还没那么糟……”

燕生惨然一笑，即便慕厉并不同情他，也被他的表情代入到某个情绪中，堵得喉咙一起一伏。

“她宁可不要公司，也不想再和我有瓜葛，和我当初认识的小有一样，当机立断，从不拖泥带水。”

小有是谁？慕厉没机会问，夏晓峰连连看向燕生带来的律师，专业人士没半句废话，打开皮包拿出四五种药瓶。

燕生摆摆手，疲倦地说，“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说着熟练地拿药吃下，连喝几杯热水，燕生脸色稍微好一些，愣愣地看着地板，“我以为我已经够快，小有果然厉害。”

咧嘴傻笑的影帝让慕厉的心悬起来，疑问地看向夏晓峰，又看看全是外文专有名词的药瓶。

“慕经理别怕，抑郁症，没有那么严重。”燕生自行解释，整个人都散发出忧郁又衰败的气场。

燕生不再说别的，“慕经理，如果你对合同没有异议，请弘丰法务过来一趟吧，和我的律师把合同细节坐实一下。”

“你还要继续做下去吗？”慕厉一愣，“杜茗的态度已经非常鲜明了，你难道真的要逼她到把公司卖给沈氏吗？”

夏晓峰也不赞同，“老燕，杜茗做事一向不回头，你放过她，更是放过自己。”

“可我真的很想她，合同签了，我还有机会偶尔见见她。”燕生的状态已经很糟糕，眼皮越来越沉，“晓峰，我想她……”

看着沙发上睡着的燕生，慕厉心知不该再介入，低声对夏晓峰说，“夏总，不要再让他来找我。”

“夏总，沈氏那边送来了一份新的合同……”钟灵低声和夏晓峰说着什么，倒是把他说得脸色渐渐泛红。

慕厉被燕生这种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行为气得不轻，半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撇着头当做看不见。

我看你八辈祖宗的无籽大西瓜！

慕厉扔下文件资料，“夏总，你们想太多了，我不过一个小小经理，又不是弘丰股东，项目做好了固然分我些提成，除此以外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燕生又给慕厉递了一份说明书，“北省亨达集团，是我外公一手创立，与这些国企有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如果东海花园能采用这些材料，一定会让项目成为g市标的物。”

“还是你们真的高估我对项目的忠诚度？我有必要为了公司利益，去做拉皮条的事儿吗？”

燕生脸上一白，夏晓峰被慕厉的用词怼得捂住脸。

三人僵持不下，秘书钟灵的到来，打破了隐隐对峙。

身旁的律师不言不语地再递过去一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所有材料免费供应给杜家建材，以杜家建材的名义进场。

慕厉震惊地看着燕生，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一个项目建材究竟需要多少成本？几个亿的材料你要免费送到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