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约是这个意思，张部长听那个话音儿，订婚对象可能是刘副市长家的某个晚辈。”

慕厉眉头紧锁，先给宋燃发了消息，“宋院，你帮忙查一下今天上午到普仁体检的女性，有谁和张部长认识的吗？”

沈修同样严肃，“你别着急，我让秘书去和市里部门主管见面了，今天之内总能得到可靠信息。”

半听不听的慕厉点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沈修没打扰她，静静坐在对面，看着她把一杯咖啡搅成漩涡。

慕厉无意识地搅着咖啡，白色的奶泡全都被搅成一团。

听完秘书的解释，沈修脑袋里的浆糊更黏了，“你的意思是，张部长听到刘副市长说‘咱们先订婚’，以为是他要和杜茗订婚，但实际是杜茗要和别人订婚？”

反应过来后再想张嘴，已经找补不回来了，慕厉笑着把杜茗的企划案递给他。

“看来她跟夏晓峰也是各取所需，可惜，她还是太年轻了，应该想不到夏晓峰连牵线搭桥都不愿意。”

很快宋燃回了消息，“医院机密，恕不奉告。”

对上慕厉带着调侃的目光，沈修极其灵通地想到原因，连忙解释，“我和夏晓峰不一样。”

说话间，沈修秘书喜气洋洋地打来电话，“沈总，误会了、误会了，张部长听错了，我就说呢，刘副市长这么老派，怎么会干这种事？”

一个大拇指竖在心里，狠狠地给坚持原则的宋院点赞。

慕厉想了想，重新发了一条，“今天上午哪家太太小姐在普仁医院住院区大声喧哗，影响到我弘丰员工家属休息，我要投诉。”

宋燃嘴里叼着吸管，像是挨了一记铁拳，胸口闷闷地发疼，跟罗蘅说，“你姐真不是盖的，我兄弟实惨。”

沈修懂得，在生意场上不该把男女关系看得太重，哪怕是情侣，甚至是夫妻，面对项目合作，都要慎之又慎。夏晓峰真是给他上了一课。

慕厉根本不能理解，“那可是分管g市地产项目的刘副市长，既然他们是这种可以出入办公室的关系，为什么不让刘副市长来引荐？”

沈修微微一笑，那副表情看得宋燃直咧嘴，没眼看地扭过头去。

“慕经理重点抓得好，我原以为杜家建材能说服夏晓峰已经不容易，没想到杜小姐背后还有这份关系。”

罗蘅整天在家看小说，有点激动地插嘴，“会不会是那种霸道总裁的戏码？刘副市长那晚辈惑于美色，非杜茗不娶，杜茗呢，心有所属，坚持不肯。”

“你们别不信，按你们说的，杜茗这种钻营的人，怎么会放着刘副市长这关系不用？他那晚辈难道是傻子？追个姑娘，还要刘副市长一个半老头来劝？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沈修难得赞同一次罗蘅，但知道罗蘅不待见他，没敢说话。

倒是慕厉拍着罗蘅的肩膀，“分析得对，而且听张部长的描述，还是刘副市长非常积极，杜茗显得很冷淡。”

“冷不冷淡的，也是别人私事，今天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修本想和宋燃一起把两姐妹送回去，但宋燃表示反对，“你们俩爱回哪儿回哪儿，我跟蘅蘅刚出来还没逛完街呢。”

一个好好的周末，被沈修的坦白、杜茗的乌龙搞得乌烟瘴气，直到事情告一段落，沈修与慕厉才算喘过一口气。

二人沿着恒源广场四周的小路溜达，走着走着沈修笑起来。

“一秋一禾肯定会说我没用，不能把你骗回去跟他们吃饭。”

慕厉有点累，这一天过得比一周都累，信息量大的在心中滚成一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沈总还是催着郎文渊快点把企划案送来，他果然是没经验的新人，和杜茗一比，从时间上就输了。”

“杜茗长得那么美，和她坐在一起喝咖啡，真是有点自惭形秽。”

沈修立即反驳，“你们俩各有各的特色，本来就不是同一种人，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慕厉被沈修逗笑，觉得傍晚的凉风正好，可以把脑袋里层层叠加的乱麻痛快斩断。

“不过那位张部长倒是和沈氏关系近，这么一件事，他不核实清楚了，听风就是雨的，跑过来告诉你秘书？”

沈修不愿意她多操心这些小事，但也不想瞒她，“跟市里领导搞关系，大领导以敬畏尊重为主，次级领导要热情周到，像老张这种部门主管，就要以情动人。”

“虽说消息不见得是真的，但起码我们掌握了杜茗的一点信息，这个杜小姐把自己的一切看得牢牢的，我几次查她都没什么有用的。”

慕厉点头，理解道，“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继续下去，多少能撕开一点口子。”

“你到了，回去吧。”

沈修看着慕厉，“你觉得呢？”

“如果你秘书这次消息准确，张部长的确看到杜茗到刘副市长办公室，那杜茗有必要绕一大圈，来逼我和她见面吗？”

折腾到最后，慕厉代表高洋，正式给普仁医院发了一份投诉意见书，正儿八经地把医院视频调出来，被高洋听到背后议论的两人，真的是张部长亲戚。

“怪不得这么多年升不上去，老张这人吧，倒没什么心眼儿，就是有点管不住嘴。”

“我看她的表情，的确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

宋燃一杯奶茶还没喝完，又帮沈修做完这一件大事，却没得到发小半个“谢”字，有点小情绪。

罗蘅不熟悉市里领导，有点兴奋地说，“这也是阴差阳错，虽说是乌龙了，但歪打正着，总算拿住杜茗的一点黑料。——不对啊？订婚算什么黑料？”

“而且，是刘副市长的晚辈，八成也是个根正苗红的正经人啊，那杜小姐怎么一脸不高兴？”

慕厉深吸口气，忽然抬头问沈修，“我刚才是不是真的挺损的？”

沈修一愣，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愣头愣脑地点头，“嗯，挺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