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五楼大厅，特助恭敬地把二人引入坐席，低声说，“沈总、慕经理，恒源的设计师团队已经准备好了，过一会儿她们就会过来帮二位整理妆容。”

慕厉客气一笑，直到看不见特助的身影，才小声说，“这场周年庆这么隆重？”

沈修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不许她发愁，“什么项目？小姑娘脑子里全是这些破工作，你就不能想想浪漫的事？”

慕厉被一句“小姑娘”怼得无话可说，“沈总，你家女儿才算是小姑娘吧？”

慕厉一想到这个，神情严肃，情绪紧张，被设计师揉开的眉头都皱起来。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自然地接过百合花，掐掉尾部，别在上衣口袋里，用金质领带夹别住。

恒源商场二十周年庆典，从一楼入口处开始，一直到五楼宴会大厅，全都挂上淡金色丝绸和蓝色团花，每一位进入商场的女客，都会赠送一支百合花。

低调的黑色汽车停在恒源门口，身穿最新款秋季西装的沈修从车里出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接下一位穿着乳白色羊绒披肩、香槟色丝绸长裙的女子。

“你以为呢？还真当是那些小商场做个节日庆典？”沈修和慕厉凑得很近，“你百合花过敏吗？”

沈修在一众拿着邀请函的vip贵宾中，被小跑着迎下来的郎文渊特助，亲自打开入口门，殷勤地说，“沈总，慕经理，郎总恭候多时。”

回头看到慕厉别扭地用两个指头捏着百合花，沈修当着特助的面没多说。

慕厉一愣，“没有，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味道太重的花。”

“百合花味道重吗？”沈修拿起几乎没有味道的花闻闻，“是有一点点味道，你鼻子这么敏感？”

慕厉点头，“我去医院检查过，应该也是属于一种过敏症状，对比较大的声音、比较浓烈的色彩，还有比较冲的味道，我基本都不太喜欢。”

保安把二人送进vip通道，递给慕厉一支淡蓝色百合花。

慕厉接过沈修递给她的苏打水，“郎少爷客气了，能参加恒源商场的周年庆，弘丰上下都很高兴。我们夏总是不是已经到了？”

郎文渊一摆手，“夏总那头已经被杜家小姐绊住，还在楼下选衣服呢。而且我们恒源周年庆，没那么多讲究，重点就是各位贵宾玩得开心。”

“郎少爷真是谦虚，g市各家太太小姐们盛装前来，可不只是为了几件衣服的折扣吧？”

郎文渊眼尖地注意到慕厉没拿着女客的百合花，看着沈修用表情询问，沈修手指点点他。

“以后提前调查一下客户的过敏情况，如果有客人因为恒源的不谨慎导致过敏，造成严重后果，看你们恒源的口碑得毁多少。”

“过敏？”郎文渊接过沈修扔给他的百合花，“这百合花是恒源的代表，整个商场一直都有，慕经理也不是没逛过恒源，没有过敏现象吧？”

“而且我们恒源开了这么多年，g市客户都知道情况，我们还有过敏客户群体开放日呢，专门留出一星期不铺设任何鲜花。”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百合花的味道。”

慕厉连忙笑说，“郎少爷去忙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庆典开始。”

郎文渊走后，慕厉严肃地对沈修说，“沈总，你这个行为我不接受，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是一个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如果场合不适合，我有能力规避基本风险。”

“——我知道你和郎少爷关系很好，可能你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但对我来说非常尴尬。”

沈修觉得有点头晕，答非所问，“……你当年车祸，有过大出血吗？”

没懂为什么问到这个话题，慕厉一愣，“应该有吧，听我妈和罗蘅的意思，当时车祸还挺严重的。”

“那、那肇事人没有赔偿吗？”沈修脸色苍白，口唇干哑。

慕厉发觉从相遇以来，沈修对她当年那场车祸非常关注，“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想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她有些可笑，“不会你就是那个肇事人吧？”

沈修手腕一抖，嘴唇翕动几下，没有说出话。

慕厉递给他一瓶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在车上就一直冒冷汗，你感冒了？”

“……如果、如果我真的就是伤害过你的人呢？”

沈修眼中全是愧疚，“如果你回忆起真相，还会与我心平气和地交往吗？”

“我去找郎文渊，再带你去宋燃的医院吧。”慕厉眉头紧锁，“你这个状态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以后再说。”

沈修死死抓着慕厉的手腕，眼睛晶亮，“慕厉，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配做吗？”

“厉厉！”

一声怒意冲冲的断喝在二人身后响起，罗蘅抿着嘴把慕厉的手腕从沈修手中抢出来，横了一眼跟在她旁边的宋燃，拉着闺蜜离开。

宋燃陪着笑招呼，“你们先去逛逛、逛逛……”转头咬牙，“大哥，你抽什么风！”

郎文渊和沈修对拳，跟慕厉抱歉笑笑，“慕经理别介意，我们发小，在一起混惯了。”

“不过今天原本是想单独请慕经理过来的，沈修不同意，说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没规矩，怕冲撞慕经理。”

“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医生也说过很多人都有这种情况，只不过大家都不重视。”

沈修把百合花从衣兜里拿出，思前想后还是问了出来，“你这是从小的体质问题吗？”

“是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

慕厉摇头，“不是，我大学毕业那年出过一次车祸，我妈说可能是后遗症吧。”

沈修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脸上的笑都装不住。这时郎文渊大声打着招呼过来，生怕各个超级vip不知道他和沈氏总裁关系好。

“哎哟！修哥！你这是真给兄弟捧场啊！”

“没事。”沈修总算从恍惚中回神，非常机智地接一句，“你算是小姑娘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