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指着手机里搜索出来的袁咏儿，一字一句念道，“新生代小提琴掌门人，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深造过。——她这样都不算女的，那我这种钢琴几个键都不知道的人，是什么？”

“你不能看表面！那些新闻都是花钱找人写的。”

“别沈总、沈总的，叫我一声沈修。”沈修慨叹，“你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喊我全名，以后我要是ptsd，你就是第一负责人。”

慕厉偏头看他，“沈总，你这顺杆爬的本事，真是令人叹服。”

慕厉想想也是，“自从和沈总认识以来，一共进了两次公安局一次医院。”

沈修一脸不赞同，“什么‘富家少爷’，你这词儿听着不是好话，感觉你在骂我。我可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为沈氏集团开拓g市地产业做出巨大贡献。——再说袁咏儿，她能算个女的吗？”

“那我……”

“别说了！”

沈修灵光一现，“我带你去我家吧。”

沈修脸上露出笑容，“哎。”

“你为什么要追求我？”慕厉想不通，“我没什么过人之处，你一个富家少爷，应该和袁咏儿那样的大小姐算是门当户对吧？”

慕厉大感危机，“去干什么！”

“去看照片啊。”

沈修心里唾弃，也觉得这个借口十分虚伪，但还假模假式道，“让你看看袁咏儿小时候的德性，你要是想，去买一个‘起底音乐玉女掌门人’的八卦通稿，我负责给你提供资料。”

慕厉捂着半张脸，压着蒸腾而起的羞涩，慢慢想清楚沈修的出身，她的情绪渐渐缓和，“沈修。”

“一样的道理。”沈修很享受和慕厉闲谈的时光，“你最初是因为语言能力强，才被弘丰派到总部，参与海外项目。但如果有人说，你是借着家族资本才有今天的成绩，你会认同吗？”

慕厉奇怪地看着沈修，“我哪里来的家族资本？”

“你妈给你拿的学费啊。”沈修认真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念不起书，拿不起学费的。”

被沈修气笑，慕厉想想也是，如果有人这样看她，她除了觉得非常可笑，还会因此生出愤怒吧。

“对不起。”

沈修意外地看慕厉一眼，“怎么了？”

“不该那么想你。”慕厉抱歉地说，“新闻里的人物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总是觉得不太真实。”

“那我这个纸片人，现在真实了一点没有？”

慕厉看沈修把车停到一个拥挤的停车场入口，保安大声嚷着，“没车位了！”

沈修探出头，“还要等多久？”

“不好说，今天商场打折，好多人都来买东西，我看这样子起码要半个小时！”

“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不是要吃饭吗？”

沈修开车绕了几圈，果然都满满登登，“这边有家饭店酒酿鸭做得很好，上次听你说过爱吃，我就想着带你来尝尝。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能跟你一起吃顿饭。”

慕厉回忆一下，才想起是在机场时，跟刘芸在电话里说过，她微张着嘴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样，我把车停到对面去，咱们再走过来。”

沈修这次带她出来，非常低调，开的车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车型，丝毫不引人关注。

“一秋跟一禾，今年多大了？”

“……快五岁了。”

这是慕厉第一次问起两个孩子，沈修精神紧绷，生怕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等夏天过完，他们五岁生日就到了。”

慕厉一笑，“上次不是办了个生日会，沈家想办酒会，怎么找这么个理由？”

沈修哪里能告诉她，上次以“生日会”为由头，就是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不记得两个孩子。

哪怕这五年来她对孩子不闻不问，但装得再好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你喜欢他们俩吗？”

慕厉虽觉得沈修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心想应该是因为他有孩子的原因，再怎么说，自己单身未婚，如果将来相处顺利，真的去给孩子们当后妈，还是有很多现实问题要考虑的。

“可爱的孩子人人都喜欢。”慕厉回答很巧，沈修的目光却暗淡下去。

“也对，孩子们都随妈，就是招人喜欢。”沈修停好车，坐在车里没动，“你不问问我，他们的母亲是谁？”

慕厉一怔，“我以为，和你的关系还不到打听这些事的程度。”

沈修转过头，心里的话涌上嘴边，最终还是自嘲一笑。

“你说得对，很多麻烦都是因为知情太多惹来的。不过我保证，孩子们现在最想见的人是你，特别是一禾，整天吵着要来找…慕阿姨。”

“那天在机场，一秋告诉我他没有妈妈，我…会试着和孩子们相处。”

沈修定定地看着慕厉，“你答应了？”

慕厉红着脸看窗外，“沈总，等东海花园项目结束，如果你对我还是现在的想法，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沈修说得坦荡，“虽然我的确借助过家族资本，但g市这些地产项目，哪一个都是我亲自谈回来的。一次两次人家可能看在你背后资源的份儿上，十次八次就是我自己真有本事。”

慕厉噗嗤一笑，“你真会夸自己。”

慕厉心说，袁咏儿知道你这么编排她，会拿着小提琴弦把你锯了吧。

“那就算袁咏儿不合适，你这个身份总会遇到很多名媛。跟那些家族联姻，不是对沈氏的生意更好吗？”

“快吗？”沈修故作思考，“我觉得咱们俩一起经历得够多了。”

沈修被她说得直乐，“名媛？你觉得g市巴掌大个地方，哪儿来的名媛？再说了，沈氏地产就是我独立开发的产业，如果我都守不住，联姻真的能维护我想要的吗？”

慕厉搞不懂沈修的脑回路，只是天然觉得她和沈修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你不要受阶级固化思维的影响，我父亲那一辈就是白手起家。”

“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见你妈？”

“你别闹了，人家感情稳定打算结婚的人才要见家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