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数十万年的累积之中，这些伤痛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蚊子叮一口那么无关痛痒的程度，而是数以亿计的蚊群在啜骨吸髓。

许久，高戈奈斯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

“嗷...”

“烫死老子了...”

“啊...”

但架不住他们现在都被囚禁着，别说巴掌，就连动一下都难，就这个倒影密室，还是他趁萨格拉斯不注意才搞出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诺甘农才悠悠开口道:“就不能......再往后捎捎？”

阿曼苏尔摇了摇头:“最多往后捎个三五十年，该还的......迟早要还，时间也不例外！现在这痛苦，他还能承受，要是再往后延个几年，这几年攒下的痛苦一起爆发，我担心他很可能和阿格拉玛一样，会彻底崩溃！”

“要是艾欧纳尔在就好了。”

诺甘农沉默了，当初阿格拉玛就是因为伤痛爆发，阿曼苏尔不得已为他二次延迟伤痛，结果两次延期的伤痛累积爆发，直接崩溃了。

放在平日里，像诺拉这样的破坏魔，自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一巴掌就能拍死的玩意儿，蚊子一样！

众神之父两眼一翻:“要是艾欧纳尔也被抓了，那我们还玩个锤子？”

高戈奈斯一怔，对啊，都忘了咱这可不是在度假，艾欧纳尔要是也被抓了，那可不，真的是一家人齐齐整整了。

“傻逼泽拉！”

阿格拉玛......

算了，不管了，找到鲁拉以后，早点离开要紧。

“圣光军团，尽快进入执政团之座，找回鲁拉我们就离开此地......”

祂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德莱尼人匆匆赶来:“启禀圣光之母，执政团之座空无一人，也没有鲁拉的踪迹。”

“鲁拉不在？”

梵音般的鸣唱中出现了一丝诧异:“刚刚那道光芒，分明是鲁拉没有错......还有其他发现吗？”

圣光的守备官向后挥了挥手:“抬上来！”

身后，数名圣骑士抬着几面镜子走上前来。

“我们在鲁拉曾经待过的地方发现了这些废弃的镜子，镜子里有残余的圣光能量，战地牧师认为这应该和鲁拉有关。”

泽拉闻言，玻片悠悠一转，一道金光洒落，几面镜子便浮空飘起。

“这些镜子中，每一面都沾染了少许圣光之力。”

“所有圣光能量都纯净无比......可组合在一起，却又包罗万象......”

“如此博爱...如此包容...却又如此纯净，又如此的毫无侧重！这样的圣光之力，我只在一名纳鲁身上见过，一名初祖纳鲁！”

“是...谁？”

图拉杨闻言，忍不住紧张起来，在这黑暗无比的年代，如果圣光军团能够拥有另一位初祖纳鲁的指引，无疑是件十分振奋人心的事情。

“祂的名，讳弥拉，祂是圣光之国的接引者，庇佑那些高贵的灵魂不受暗影的侵扰。”

“圣光之国的...接引者...”

图拉杨口中喃喃，眼神中是无比的热切，而在他的身后，其他圣光的选民则早已开始狂热地跪伏膜拜。

“仁慈的圣光啊，祢的光芒无远弗届，远祢指引我的路，我的灵......”

“圣光在上，我是祢谦卑的仆从，愿祢的清辉照耀寰宇......”

“圣光万岁......”

一时间，德莱尼人、人类，甚至一些高等精灵全都五体投地，变着法儿地赞颂着圣光的美德。

有点文化的，顺口编一些自认华彩的辞藻，而没文化的，则一句“圣光万岁”以蔽之......

泽拉没有理会一群狂热者的追捧，继续又道:“但弥拉......早已陨灭多年了！”

祝祷声戛然而止。

弥拉......死了？

啊呸！

殒灭了？！

那还怎么接引灵魂前往圣光之国？

他们可都从泽拉的教诲中得知，在这实体世界的边界，还有一个圣光的国度，那是所有高贵灵魂的归宿，所有信奉圣光的尘世诸王，以及圣光最虔诚的追随者，都将在死后在那里得到安宁，并永享祂的荣光。

但此刻，对于这位圣光之国的引路者，圣光之母泽拉却明显有些不待见，直言祂已死去多年。

泽拉停顿了片刻，又看到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镜子，自语道:“灵魂不灭......难道祂真的复活了？不，如果是弥拉，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才对......还是那名天命者？”

圣光军团顿时就迷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膝盖还跪在地上，只是膜拜的动作却僵在了半空之中，不知是应该继续还是停止。

不过不等他们犹豫多久，门口又闯入进来两名圣骑士:“泽拉，图拉杨大人，不好了，不......”

图拉杨面容镇定，用温柔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开口问道:“冷静，我的兄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那名圣骑士闻言，心头微微一定，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恶魔，到处都是恶魔，这是个陷阱......我们被......包围了！”

士兵一边说着，一边用惊惶的眼神看着图拉杨和泽拉，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寻到些许慰藉和依靠。

而后者也不负他的期望，金色的玻片流转，金光如雨洒落在这名士兵身上，士兵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眼中的畏惧也悄然消散。

泽拉用希望之光驱散了士兵的怯懦，精神力却已经外放到泽尼达尔之外。

而这一刻，原本空荡荡的天幕中，突兀地出现了一艘艘军团战舰，密密麻麻的，如蝗群一般，将整个天穹都遮蔽。

一念一想，就能引起这般威能的，只有泰坦那个级别的存在。

但祂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诺甘农又咕哝了一句。

......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被几位泰坦骂成傻逼的泽拉现在倒是不傻逼，只是有点苦逼。

泽尼达尔刚刚进入玛凯雷，一股浩荡宏大的恶意便将祂锁定，那恶意如出鞘的利刃一般，毫无掩饰之意，差点将祂冲击得散了架。

“泰坦？”

倒影密室中，只有卡兹格罗斯的呻吟还在继续。

面对这熟悉的声音，阿曼苏尔的冥想是想不下去了，诺甘农也早已没了推算的心思，只剩高戈奈斯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脚丫子，只是三人的脸上都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