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人影，看不清五官，甚至四肢与身体都未曾分开，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人影肩膀抖擞，发出‘嗤嗤嗤嗤嗤……’的声音，同时又是几股黑气出现在他的身边。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江灵芙与盛阳，两人穿着问此山的道袍，俊男美女很养眼。

瞧瞧这小师弟微微一笑那倾城的模样，又看看小师姐呆呆萌萌可爱的样子，陈果觉得两人配的一脸。

黄明陈果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阵仗，打足精神。

整个教学楼的黑气更加浓郁，最后汇聚到他们跟前，形成了一个人影。

师兄妹见这模样惊呆了，掏出小本本接着记录：‘问此山新收亲传弟子不仅爱慕小师姐，还是变异雷灵根’。

盛阳接受过传承，知晓此事要怎么破，苗刀颤抖了几下后，划破空气向着学校教学楼飞去。

是几个面色惨白、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学生。

也是这一变故，以学校为中心方圆两公里天空瞬间暗下来，他们强行进入了鬼校。

尚未有自主意识的鬼气呼啸嘶吼着从他们身边穿过，江灵芙与盛阳旁若无知，目光紧紧的盯着教学楼方向。

哦，其中还有第一次放走江灵芙的那只女鬼。

江灵芙的冰鞭化作细长龙形模样守护在她身边，冰灵力外放，她身上的气息都冷了几个度。

“我知道你们死的怨，但阴阳相隔，你们该去投胎了。”

距离教学楼还有几十米距离，一个黑色的屏障呈半圆形挡住了苗刀的去路，苗刀半截插入其中，半截露在外边，卡在半空中。

盛阳接话：“施暴的孩子有Z市XXX的儿子，有首富儿子……几个孩子非富即贵，最后不了了之。”

还有一点，他们都还没到十八岁，且属于过失杀人，加之几个人家里人关系，甚至连案底都没留。

犯了事儿的孩子换了一个名字，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

平民家的孩子被人侮辱致死，杀人的凶手却能潇洒的活着，这若换成是他们，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灵芙很平静的说：“因果有报应，天道自有定断。”

郑牧又围着他们转了一圈，最后出现在她的肩头，冰鞭幻化成的冰龙挡在他跟前，让他跟江灵芙隔开距离。

“是吗？嗤嗤嗤嗤嗤，你怎么比我还天真？”

江灵芙回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那几个孩子现在怎么样，黄明和陈果也已经查清楚。

最开始郑牧化鬼以后确实想杀了他们，怎奈他那时候太弱小，只能缠着他们。

被小鬼缠身，几个孩子开始生病，他们的父母察觉不对劲，请来了高人做法，他就再也近不了他们的身。

再加上那古怪黑珠子的原因，他出不了Z市，只能眼睁睁的放他们离开。

“那敢问大师，时候什么时候能到？”

郑牧的话语中夹杂着嗤笑。

当年他死于非命，父母为了伸冤散尽家财、丢尽尊严，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甚至连一个小水花都没有翻起来。

甚至到最后他父母因为钱都用在为他找公道上，连奶奶生治病的钱都没有。

最后他奶奶因为小病引发旧疾去世。

这让他怨的同时，又觉得很愧疚。

如果不是他，父母不会人到中年还那么卑躬屈膝；如果不是他，父母不会把房子卖掉，租简陋的屋子；如果不是他，他奶奶也不会因为没钱，把小病拖成大病；如果不是他……

可……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

学校上千人，为什么会是他呢？

反倒是江灵芙，听到他的问话很认真的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说：“为首马博良，不举，两年前被一群同性恋者盯上拉走XX，拍下视频，并以此要挟他，他妥协了一段时间后感染了X病，他父亲嫌他丢人，把他丢进医院里，让他自生自灭。”

“梁罗，转校之后碰到本校校霸，校霸看他不顺眼，过上了你之前的生活，结婚以后发现妻子有暴力倾向，稍有不顺心就会对他拳打脚踢，目前正在苟延残喘，补充一点，他现在最宠爱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不过他并不知道。”

“许超，三年前出车祸半身不遂，嗯……现在差不多把他家拖垮了。”

“冯鹏……”

郑牧听到他们各自的下场并没有觉得有所慰藉，大喝一声打断她：“别说了！”

江灵芙不解的看着他。

其实他们的报应已经来了。

“至少他们还活着，而我已经死了。”

这次不等江灵芙开口，最有发言权的盛阳说话了：“你真的认为活着比死更好吗？”

盛阳上一世就是一心求死却自杀不成，那魔修被他绑在床上极尽侮辱，每每想要采阳补阴，都会在最后时刻停下来，一是他反抗的太过激烈，有点扫兴，二是觉得他不配跟她酿酿酱酱。

他那个时候还剩余一些修为，放走或者杀了他又觉得可惜。

这才有他临死前那一幕：那魔修让她还未练气的徒儿采他，最后还是不愿意糟践自家徒儿，觉得恶心：）

马德，想他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有身高，要实力有实力，她们居然还那么嫌弃他？？？

盛阳每次到这里好气哦，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上一世他做出来的事情确实人神共愤。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做错了，身体与心里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

但他知道，那些都是对他做错事情的惩罚，对于那魔修……

他恨不起来。

盛阳压了一下转世带回来的戾气，说：“有的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没有希望的活着，比死更让人绝望。”

郑牧对此不以为然，黑气缠绕到盛阳的周围：“嗤嗤嗤嗤嗤，你在对一个死人说什么？我是死了，但我并没有觉得我已经解脱。”

“你敢说，你在霸凌的时候没有‘就这么死了算了’的想法？”

盛阳的话让郑牧顿了一下。

他确实想过。

江灵芙接过话说：“当初欺负你的那些恶霸活着，但是悲剧。”

“你死之后，你父母悲痛欲绝，他们是爱你的。”

“而马博良他父亲因为他的丑闻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梁罗一直活在霸凌中；许超的家人因为他要治病，把原本走的近的亲戚借了一个遍，现在看到他家都绕道走。”

“他们活的没有一点尊严，不仅没有尊严，还拖垮了他们各自的家庭，消磨着各自的亲情。”

“郑牧，我知道你还是有良知的，你就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吧。”

江灵芙难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可惜郑牧早已积怨太深：“嗤嗤嗤……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你都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怨？我的不甘？你又有什么资格劝我放下？我告诉你，我放不下！”

这话说完，郑牧身影往后退，而他们四周无数黑气环绕想要对他们下手，盛阳手握苗刀，挥刀斩断。

被斩断的黑气很快再次聚集在一起，生生不息。

江灵芙的冰鞭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没让鬼气近身。

江灵芙四下看看，说：“这里有东西在给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力量。”

咪咪吱吱了两声，悄无声息的离开战场。

盛阳也知晓这一点，再次斩断一缕鬼气：“先禽住郑牧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少年说罢，提刀一马当先的去找郑牧，江灵芙身边的冰龙被她握上之后就变回冰鞭模样，提着冰鞭要去帮盛阳，先被七八个小鬼缠上。

钢琴房的女鬼看到是她，撇嘴小声嘀咕：“都跟你说，让你不要来了，你还来。”

江灵芙也认出了她：“你也该去投胎了。”

说罢，一鞭先向‘熟人’打去。

女鬼‘艹’了一声，连忙躲开，可惜衣摆的衣角还是被冻住。

盛阳与江灵芙一边打的噼里啪啦，一边寒气不要命的往外冒，黄陈师兄妹感受着冰冷刺骨，又看着电闪雷鸣的场面表示害怕极了。

这就是拥有变异灵根的修真者吗？

好变态，妈妈，他们好害怕。

江灵芙并没有受到干扰，公事公办的说：“02届三班的学生郑牧，因为个子矮小，从入学开始就被学校混混盯上，经常性的被拉到天台霸凌，最后被那群混混失手打死。”

郑牧又是嗤嗤嗤的笑着，问：“哦？那你知道打我的那些人是什么下场了吗？”

他们听到小姑娘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

鬼头头儿就在这儿，几个小鬼没有说话。

咪咪的回答基本可以确定幕后的BOOS就是郑牧，学校方面有联盟出面沟通，学生们就平白无故放了一天假。

厉鬼依旧是一团黑气，猛然出现在江灵芙的跟前，想要接近她，却先被盛阳隔开。

厉鬼也不恼，绕着两人转圈打量，说：“你既然知道我死的怨，我又凭什么放过害死我的人？”

厉鬼嘶哑的声音中，江灵芙依稀能听出是郑牧的声线。

陈果走神的功夫，江灵芙和盛阳两人掐了一个法决，盛阳的本命法宝悬浮在空中‘嗡嗡’作响。

苗刀身上围绕着紫色光泽，噼里啪啦的雷光衬得苗刀冰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