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老五，良久起身往外走道：“我们出发。”

大家纷纷起身往外走去，老五也跟着往外走。一直呆立的小叶突然上前拦下老五鼓起勇气，“你杀了谁？”

老五没理会韩金善仰头对古音道：“我的小天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留下来。”

这话一出韩金善瞬间怒了，什么叫一起留下来，老五难得想把古音变成尸不成！她冲到老五面前喝斥道：“老五，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古音咯咯大笑，屋内凝固般的天空瞬间消失。韩金善眼睛盯着古音心里十分紧张，看着老五一切正常叫道：“老五，把她放下来，别摔着了。”

从老五进来，魏司斗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人还是老五那个人，在笑，在说话，手脚灵活，思路清楚。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变得陌生。这种陌生的气息让魏司斗想到尸变前的四黑。

“哈哈哈，这个决定有些仓促，这辈子就算了，等我下辈子结婚时再请你们去当见证人。还有，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现在我是个鳏夫。”老五说得极为平淡，但是，众人心里像明镜一样，老五之所以搞个结婚词出来是因为他怕了。尸变是个过程，这个过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体验，慢慢的走向死亡任是谁都会害怕。

魏司斗瞧着老五，知道那个被杀死的人一定是那个黑发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一个女人，黑发头的女人，怎么着，你要报仇？”老五脸色微红，眼中隐有血丝上涌。

老九拿了一罐午餐肉向老五砸过去笑道：“我们可没有你蠢，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是，老五也觉他是蠢的。“那怎么还不出发？现在出发说不定晚上就到基地了。”他说得是实话，现在是顺风，走得应该很快。“走吧，我送你们一程。”老五坚持道。

老二沉思片刻看向魏司斗，今天天气不太好明天出发也行。但是，老五是撑不到明天的。老五也顺着老二的目光看向魏司斗，嘴角的笑意微敛，眼角不由的抽搐几下勉强道：“老七，你们出发吧，这里全部交给我，全部。”他强调了一个全部，全部当然包括活人和尸。

“黑头发，手背被尸咬中了对吗？”小叶的心揪成一团，他眼中没有愤怒与仇恨，只有说不尽的悲伤。

“是。”老五低头瞅着小叶。

小叶捏着拳头咬着下唇瞥过脸看向四周：监控屏依旧，电脑屏还在闪烁，那四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又坐回电脑前玩起游戏。一切没变，一切又变了。他的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小叶闻言神色微变，眼底涌出痛苦，“你杀了谁？”他的声音很小，连旁边的人都没听清楚。老五更加没听到，他摊开双手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这么久还没把飞艇修整好？”

小太朗是最后进舱的，他正欲关门魏司斗阻止道：“再等一会。”

小太朗忙看向舱门口，一串串音符飞进来钻进众人的耳朵，每个听出不一样的感情来。老十抱着一丝希望嘟囔道：“我们把老五带上吧，他的运气很好，上次阿初的事他也没事，说不定这一次他也....”

这时小叶拿着一只长盒子从门口一路飞奔过来，跑到舱门下道：“带上我吧，我对你们会有用的。”

小太朗算是明白了，魏司斗没让关门不是为了听老五弹琴而是等小叶，他忙道：“快，上来吧，七哥一直等你呢。”

小叶回看一眼灰蒙蒙的体育馆，他在这里呆了五年，五年里有过快乐也有过绝望，一次一次的绝望。现在，他唯一牵绊的人也死了，这里，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飞艇缓缓的升空，“老五。”古音扯着嗓子叫得撕心裂肺。孩子有时更加敏感，她清楚的认识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常常逗她笑的老五了。

老五一阵阵的打着战栗，出奇的是他听到了古音的呼喊，稚嫩的声音里充斥着深沉的伤心。他十指连动，扬起嘴角露出流血的牙龈，清清嗓子唱道：“Little girl，my little girl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hen I first met，Your big eyes，so beautiful，like an angel in disguise。Your sweet micro，With great power，Took my soul。......You put the flowers in my hand，Why did you do that，will always be a mystery。my little girl......”他的瞳仁上数道血丝交织，脸上充血，青筋在皮肤下如虫在蠕动。飞艇飘飘荡荡的往北边越走越远，古音的哭喊声渐渐的消失在阴云里。老五缓缓站起来冲着天空中那个黑点用尽全力叫道：“老七，照顾好古音。”他的嗓子撕裂，顿了片刻又喊道：“提防老八。”已有鲜血从他的眼角缓慢的溢出。

体育馆里的游戏厅内四个死里逃生的男人戴着耳麦疯狂的敲着键盘，忽然一人道：“奇怪，这些尸先生疯了吗？”

四层是隐形层，从外面看不出来。比其它三层空间都要小，以前是作为仓库的，现在里面聚集着圈养起来的尸人和尸鸟。两只防卫机器人驱赶着暴躁的往玻璃墙撞击的尸人尸鸟，这很不正常，平时无论外面来多少活人，如何吵闹两台防卫机器人都能管得住这群尸。此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尸像疯了一样，它们对玻璃墙越撞越凶，眼看着要撞破墙冲到外面。其间有的尸人无意间掉入隐藏在天花板上的暗门，落到三层的汽车上，摔死了大半，没摔死的轱辘的爬起来往安全门走去。

老五缓缓的转身，鲜红的血从他的眼睛，鼻子，嘴角，耳朵溢出，越溢越多。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此时他还能记起很多往事，曾经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海陆空里的畅游，无数尸人的袭击，无差别的射杀…..最后定格在古音那灿烂的笑容上。

老五最大的本事不是弹琴唱歌，也不是胡乱瞎搞，而且…..轰隆隆，几声巨响，五十几米高的建筑由下而上被掀翻，一团团火焰升到半空中与阴云连成一片。无数残肢断体随着爆炸四散崩出，有几只幸运的尸鸟挣脱了牢笼往天边飞去。

“老五说我是小天使，他为什么不要我。”

韩金善紧紧抱着古音站在舱边上望着那抹独自演奏人的背影。古音扭过头看过去拍着玻璃叫道：“老五。”

老五见小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大步出了门，他没有去飞艇那里而是拐到门前的钢琴前，大提琴也在，小提琴却不见了。他坐到钢琴前五指飞速掠过琴键，一串美妙的音符从他指间飞出。

韩金善抱着古音登上悬梯，古音再一次用藏语问：“妈妈，老五呢？”她敏锐的感觉到老五的不寻常。

老五一把抱过古音，把古音举过头顶笑道：“我的小古音越来越漂亮，真是个小天使。”

韩金善踏进吊舱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老五有别的任务，暂时不跟我们一起走。”

“老五不要我了吗？”古音带着哭腔道。

“不是，他是很爱你的，他是，他有别的事要做，要过一段时间.....“韩金善还想解释，说着说着眼角酸胀，眼圈泛红。

老五呵呵一笑把古音递给韩金善：“我爱她，还真舍不得和她分开。不过，我知道你也会保护好她的。”说完没等韩金善有所表示走到桌前扫视一人众人道：“我宣布一件重大消息。”这句话成功的引成大家的注意，他满意道：“结婚了！”

“哎？！”老九率先叫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叫我们一起观个礼，见证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