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我之前也不是个轻浮之人，你何来此言？”

“嘻嘻，兄长，妹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呢？我看那个女子顶多不到及笄之年吧，你可真的是老牛啃嫩草呢。”

“这胳膊是你朋友包扎的？看上去就很不专业。哎，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脚上又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剑伤？这力道怕是武功高强之人吧。详细跟母亲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欧阳牧云将刚刚跟南南到街市上闲逛的所有情况都复述了一遍。

“没事，母亲，刚刚我和朋友一起逛街，伤到了。”

“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呢？难道说兄长最近改变口味了不成？”

翌日清晨，南南牵挂着欧阳牧云的伤势，早早地便起了，对着镜子，南南穿好了衣衫，又将自己的头发认真地梳理了一番。

“兄长，你这是要去会你的小情人么？”

南南伸手作势要打北北，北北则机灵地躲过去了。

“义兄？这个称呼倒是别致得很呢。怎么，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诉人家你喜欢她么？”

“别乱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恶趣味，你不去光明正大地告诉她，她可看不出你对她的心意。我看呢，她只当你是她的义兄，真正的义兄吧？”

“好了，自己到大堂里去用早餐，别让兄长担心，晚上不可回来得太晚了。”

北北十分恭敬地向自家兄长行了礼:“是是是，妹妹全听兄长的安排，妹妹遵命。”

“去，别捣乱了，她只是我的义兄。”

过了一小会儿，南南听到房间内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了。欧阳牧云身穿黄色衣衫，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单脚站在南南跟前。

“义兄，你早啊。进来呀。”

得到欧阳牧云的邀请，南南迈开大步便走进了房间，见欧阳牧云仍然单脚跳着走路，便山前抱起牧云，将她放在凳子上:“你的脚可不能老是这么跳着了。不利于恢复。这几日好好在屋子里休息吧，不要乱走动了。”

欧阳牧云有点不太适应如此霸道的义兄:“义兄，你这么早是来作甚？”

“给你送早餐，怎么，受伤了，连早饭都不吃了吗？”

“什么早餐？有豆包子吗？”“豆包子倒是没有，菜包子和肉包子倒是有两个。”

“早餐呢？”“还在路上呢，稍等一会儿。”

“来，让你义兄看看你的伤口，该换药了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待会儿我找郎中给我换药吧。”

“郎中，你的伤很严重吗？那我这个义兄更得看看了。来，别动，让义兄看看。”

欧阳牧云伸手阻挡着:“真的不用了，义兄，我的伤口不用每日都打开来换药的，那个郎中给我敷的是上好的金创药。”

“上好的也得看看啊，看了我才能放心啊。”

说着南南还是想要给欧阳牧云将伤口上的绷带解开，查看伤口。

“见过郎中。”

此刻一个妇人在一个男子的陪同下走进了欧

阳牧云的房间。

欧阳牧云朝着进来的二人眨了眨眼睛:“郎中，早哇，您这么早就给我这个伤患来上药了吗？”

我见我家牧云竟然直给我使眼色，便笑了笑:“这位病患，昨晚你感觉怎样？”

“很好啊，我昨晚都感觉不到疼痛了，是我义兄和郎中给我处理得及时、有效的缘故吧。”

我细心地给欧阳牧云，我的这个活泼的小皮猴子换好了药，还不忘叮嘱道:“千万不可碰水，你这个兄长，得好好伺候着。”

欧阳牧欣听话地点了点头。

换好了药，我用眼的余光看了看这个帅气的公子，此人竟然是南来北往兄妹二人中的南南，还是我和凌哥哥东征之时遇到的人。不过此刻我戴着人皮面具，想来南南根本就认不出我。

我朝着南南微微颔首，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欧阳牧云显然粗粗地喘了一口气:“还好，母亲没让我难堪，也没让义兄难堪。”

欧阳牧欣看着面前的男子:“公子，不知你是？”

欧阳牧云马上回道:“兄长，这是我刚刚认下的义兄，上次还救了我的命呢。”

“奥？那我们该重重地感谢这位公子。”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南南。”南南向欧阳牧欣拱了拱手道。

“在下牧欣，牧云的兄长。”

“你好，牧欣兄。”

“昨日牧云是跟着兄台外出时受伤了吧？”

“正是在下。在下连累你家兄弟受伤，在下心里也很难受。在下在此给公子赔不是了。”

欧阳牧欣见这位公子对自己十分恭敬，而且从年龄上来看，这位公子应该比自己年长很多。欧阳牧欣便也不再计较了。

而旁边自己的妹妹还在不断地跟自己使颜色:“兄长，你快点离开吧，别在这儿打扰我们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经过一番眼神的快速交流，欧阳牧欣拱了拱手道:“公子，我家弟弟还劳烦公子照顾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欧阳牧欣前脚迈出了房间，欧阳牧云便嘟着小嘴:“臭兄长，非要在此看着我，哼，让人心烦。”

南南笑了笑:“牧云，你家兄长对你如此关切，令人动容。义弟，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呢？”

“要你说，我母亲都没说什么。要你说，哼，没一个好人了。”

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贵客，您点的早餐到了。”

南南将扇子拿起敲了敲自己的右手:“早餐来了。”

南南紧走几步，走到门口处，接了店小二送来的早餐。

一张桌子上，摆满了早餐:“牧云，我的义兄，我们该吃早餐了。来吧，筷子拿好。”

欧阳牧云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开动了。

“义兄，你这是在客栈里点的早餐吗？”“是呀，怎么？”

欧阳牧云吃着早餐，嘴里却没闲着:“味道很不错啊。”

“尤其是这个菜包子，这馅调得，嗯，很不错，虽然赶不上我母亲的十分之一，但还是可以勉强吃一吃的。这个肉包子，也是可以吃一吃的，义兄，你怎么不吃呢？”

南南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欧阳牧云，心中泛起了涟漪:“这个小丫头吃起饭来都这么可爱。不错。”

“义兄，你想什么呢？义兄？南少？南少？”

欧阳牧云连续喊了一声，南南依然没回过神来:“奥，怎么了，牧云，你刚刚叫我了？”

“南少，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跟我在一起吃顿饭就感觉这么无聊吗？”

南南赶紧摇头:“没有哇，我很愿意跟你一起的。”

欧阳牧云笑了笑:“那样就好，我还以为我刚刚认了一个义兄，这个义兄也开始讨厌我了。”

“好了，你赶紧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还有这粥，熬了很久呢。”

“不会是你亲自看着熬的吧？”

“咳，咳。”

“牧云，你专心吃饭吧，待会儿我得走了。”

“走了，做什么？你今天很忙吗？我兄长每天都很忙，

你原来也每天都很忙，无聊死了。我现在伤了脚，得待在卧房里，不得出去。刚刚郎中也嘱咐过了。哎，我这个可怜、可爱的小人啊。”

南南听了欧阳牧云如此离谱的借口，笑道:“你想要让我留下来陪你，便直说了，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好，义兄，我要你留下来陪着我。可好？”

南南听了欧阳牧云的话，愣了一下，继而南南微微一笑:“让我陪着义兄，这有何难？义兄可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喜欢逛街、吃美食。”

欧阳牧云看向南南，南南的脸上现出一丝丝的尴尬，似乎在说这能算是兴趣、爱好么？

欧阳牧云顿然间醒悟过来:“还有义兄，我还喜欢下棋，乐器吗，只喜欢听箫。”

南南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欣喜:“义弟，在下倒是会一点点，不如我去取一样物件。”

南南转身离开了房间，而欧阳牧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怎么老是感觉在我义兄跟前有点紧张呢？”

欧阳牧云单脚跳着来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拍了拍自己已然发红了的小脸:“脸都变红了，为何？明明我是个见了陌生人根本就不会紧张的人啊。为何？为何？”

一连问了自己三个“为何”，欧阳牧云也感到了瞬间的郁闷:“为何，我竟然自己找不到原因。”

“哎。人啊，难。”

“什么难？义弟？”

“南少，你回来了呀？我感觉最近我有点郁闷，做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好烦啊。”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就是这两天，感觉特别烦。”

“那义兄不如听我一曲，然后再看你的心情，如何？”

欧阳牧云见南南手中拿着一管箫，轻放在嘴边。继而箫声便淙淙流淌起来。

一阵风袭来，似是和煦春风，在柔和的风声里，阵阵箫声如袅袅炊烟轻柔地飘来，继而如清籁般苍凉幽咽，苍凉的底色和诗意微妙融为一体。面前似乎有一片清晰的影像，在影像里，云卷云舒，诗意纵横。如画，如诗，如人生，烟云过往，转瞬即逝！倏然间，曲风一转，寸寸微云，丝丝残阳，天水间若明若暗。夜风吹来，周身舒畅，张开双臂，迎接温馨和煦的风儿，不禁感叹:“舒适如斯，夫复何求？”

“啪啪啪。”

欧阳牧云开始热烈地为自己的义兄鼓掌。

欧阳牧云不禁想起之前母亲教给自己的词。于是沉声念到: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南南停下嘴上的动作，用“只有你懂我”的眸光看向欧阳牧云。

“牧云兄真是好诗兴，暮霭沉沉，夕阳低低，天空的浮云消消长长，落日微光忽明忽暗。你行将远去，我心中愁绪实在难消。真教人肝肠寸断啊，连精神也恍惚起来。望着远近的山山水水，送了你一程又一程，你终于走出视野，只剩下隐隐青山，迢迢绿水。从今往后，我内心将满是辛酸苦痛，再也忘不了令人心碎的今宵。长天青碧高远，你的行踪谁人知晓？问天天不应，可怜我柔柔弱弱无依无靠。谁知我辛辛苦苦？谁怜我嫩嫩娇娇？没有欢欢喜喜，只有彻骨的思念无尽无了；一个人偷来素粉，在红叶上写写描描。我愿就此思念下去，哪管它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听了南南的解析，欧阳牧云拍手道:“没想到南少也有如此雅兴，真是受教了。怪不得母亲时常教导我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小弟着实佩服得紧呢。”

“义兄，当年母亲讲给我们姐弟几人一个关于一位女诗人的故事。听来甚为动容。”

“何人？”“李清照。据说是著名的词人。

北北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转身去梳妆打扮了。

南南来到欧阳牧云房间的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牧云，你在吗？”

“还有昨晚的事情不简单，自己在外面的时候切不可大意。”

“那我亲爱的兄长，您老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叮嘱你的妹妹，一并都说出来吧。”

“我的婉如，你这是做了什么？”

南南装作很嫌恶地摆了摆手:“没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南南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后的北北对着开着的门做了个鬼脸:“小气吧啦的，追嫂子还是我拿手。”

北北转动着一双闪耀的眼睛，笑了笑:“对了，就是这样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对方是有组织的刺杀，应该和这次天山武林大会有关。牧云、牧欣，今后出门要结伴而行不可单独行动，以免再遭伤害。”

欧阳牧云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欧阳牧欣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