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一禅小和尚也吓了一跳。

“那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羲忙问道。

“小师傅不是也是，小小年纪，便受得了此地清规戒律，断得了尘世浮云，羲某人佩服。”羲也乘机夸赞道。

“谁说我受得了，我在师父不在时，才敢悄悄偷下山，去看山下的灯会，集市，好不热闹，去年我悄悄下山，看到有人在耍猴……”一禅小和尚听到同龄人说道自己痛处，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里话倒了出来，越说越觉得可惜。

“嗯？还有如此说法？”羲心里暗暗窃喜，幸好自己忍住翻墙破门的冲动。

“昨天出去了？”羲瞬间炸毛，自己晚了一步？

“悟禅？没有红尘的经历，怎么悟禅？”羲不解道。

“师父说我的禅在过去，当我悟出我的禅，再去红尘证道，就可以成佛了。”小和尚小声道。

“要等无禅大会结束吧，无禅大会为西域三十五佛国每隔三十六年的一次佛辩，这次佛辩为的就是参悟佛禅，使得天下无禅，所以叫无禅大会。”

“一禅小师傅的师父呢？”羲不禁想问到，羲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风的下落。

“师父昨天出门，参加大雷音寺的无禅大会去了。”

“每座寺院都有人参加无禅大会，我烂陀寺只有我和师父两人，就只能让师父去了，其实我也想去的，听说那里会非常热闹，有好多好多人，不过师父答应，下一次无禅大会让我去。”一禅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羲则在一旁顿住了，又问道:“你可知道一个身着红衣，翩若仙人的少女来过烂陀寺？”

“你说的是风姐姐？”一禅回过神，试探的问道。

“证道成佛？”羲霎时一愣，羲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和尚的的确确只是个普通人，如何做得了踏破四九天劫，证道成佛，羲虽然觉得这不可能，却没有点明。

“风姐姐是来还愿的，风姐姐好像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来时还带着一头白色的异兽，很可爱的。”

“那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要做什么去？”羲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被师父撵了出去，所以只有师父知道。”一禅小和尚无奈道。

“只有你师父知道？”羲眉头紧蹙。

“没错。”一禅小和尚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去一趟大雷音寺了。”羲心里想到。

“你说的无禅大会什么时候举行？”羲问道。

“下月初八。”

“不是还有十多天吗？你师父这么急着去，干嘛？”羲算了算日子，不禁怒问道。

“师父说他要先去见见老朋友，在去无禅大会嘛。”一禅小和尚被羲怒喝，不禁声音变小，有些害怕的说道。

“你师父去见什么朋友？”

“不知道。”

羲皱眉想了想，现在只能在无禅大会那一天去雷音寺了，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羲本来想转身离开的，突然想起这烂陀寺隐藏这么神秘，想看看里面供奉的是什么样佛。

在一禅小和尚的带领下，羲走过一路破败的院子，院子里几个盘虬老树，羲来到供奉佛祖的佛堂。

一禅推开佛堂门扇，里面一股沧桑却清澈的气息向羲袭来。

佛堂前后不足十丈，地面两张蒲团，一大一小，供奉佛身的高台只有一丈高，上面没有香炉，没有香油灯盏，只有一对青铜长灯，灯盏灯体修长，灯上残烛，在风中摇曳。

佛堂中供奉的佛为泥土捏塑，佛身久远，外层的彩墨脱落，虽然如此，泥土佛塑身上却有金光泛起，佛陀触地为印，左掌上托钵，低眉念佛，慈眉善目，心怀天下，仅仅一具残存泥佛透露着与其他佛不一样的气息，羲每次凝视佛像就有一种心神恍惚宁静的感觉。

“这尊佛是？”羲对佛并不了解，不禁问道。

“此佛初生之日，四方皆明，日月火珠复不为用。以有此奇特，故名为普光，亦名然灯，亦名锭光。有足名锭，无足名灯。”一禅小和尚双手合十向佛身礼拜后淡淡道。

“燃灯古佛？”

小和尚惊讶的看了看羲，道:“世人皆知如来佛，没想到你还知道燃灯佛？”

“世间寺庙皆供奉如来佛，这烂陀寺为何独独只供燃灯佛？”羲反问道。

“师父说，燃灯佛和如来佛不能共在一堂，燃灯佛代表的是过去，如来佛代表的是现在，过去和现在又怎么出现在一起？”

“过去是来因，现在是结果，过去不可挽回，现在仍可努力，未来不期而遇……”一禅小和尚像背书一样念叨着。

羲皱了皱眉，燃灯古佛为过去佛，和自己原来世界说法一致，且传说中燃灯佛为万佛之祖，烂陀寺为佛之起源，但过去佛已经过去，就像这烂陀寺一样枯败腐朽，被人遗忘，自己还能从燃灯古佛这里得到这个世界和原来世界的关联吗？

羲上前一步，在一个蒲团上直接坐下，并没有跪下去。

一禅小和尚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弟子羲，不知来处来，不知去处去，知得前尘，却不识来因，不知前尘世界为旧梦，还是现今世界为来生，佛祖为过去佛，可知过往，可否为弟子解惑？”羲对着泥塑佛身真诚道。

“施主，你说的什么呀？前尘今世不都是这个世界，前尘为往事，过得来生，又如何知道往事，你糊涂了。”一禅小和尚摇头笑道。

羲并没有理会，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泥塑佛像。

“咣咣咣……”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今天真是奇怪，以前半年甚至几年不见人来，今天一来就是两，好生奇怪。”一禅小和尚不禁喃喃道，然后去开门。

羲目光灼的看着眼前的燃灯古佛的雕像，又不禁追问道:“我听得一位朋友说过，冥界原本没有地藏王菩萨，却在三十五万年前，地藏王菩萨踏入冥界，我也听说，在上古时期，世界本无佛，后来佛突然有了，我想知道三十五万年前，佛在哪里？又如何出现的？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佛祖能否给弟子一些指示？”

突然两支灯盏上的灯熄灭了一只，雕像本身带着的一丝金光也暗淡下去，好像不愿意回答问题的孩子把自己躲藏起来一样。

羲一阵无语，羲可以肯定这佛有灵性，但佛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越是这样，羲越觉得这有蹊跷，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师叔，你怎么回来？”羲听到一禅小和尚欣喜说道。

羲还以为烂陀寺的长老回来，正好让他给自己解惑，也有些兴奋时，羲听到下一句话，便僵住了。

“第二次是大半年前，风姐姐带了一大堆好吃的给我，有面饼，有冰糖葫芦还有……”一禅小和尚掰着指头数着。

羲不耐烦的打断道:“其他的呢？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错，没错。”羲欣喜的用力点了点头。

“风姐姐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两年前，可以看出风姐姐有什么心事，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听师父说，风姐姐身负大气运，她的过去不一样，深处迷雾之中，无人能看清楚，她在找什么东西，希望师父帮他找，当时师父说的是，风姐姐找的东西不可能存在。”

“没想到施主少年，却如此诚心规矩，如果施主自己破门而入，或者翻墙而入的话，施主就会被烂陀寺自动排斥出去，你就无缘在入烂陀寺了。”一禅笑道。

“风姐姐又问，她该往哪里去？”

“师父帮她算了算，让她往东走。”

“后来呢？”羲追问道。

“你师父不让你下山？”羲好奇道。

“师父说，我什么时候，悟出我的禅，我就可以下山了。”一禅小和尚嘟着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