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说过，100年后的地球不适合人类生存，极度危险。

但陈默必须要走出第一步。

这是姜元这段日子里最开心的一天了，他完全忘记了X议会。

而现在，姜元必须回到现实。

他把头从车窗伸出，有些恋恋不舍的望着海鲜饭店的方向。

陈默把手伸进兜里，握着塔给他留下的金属盒子，心情意外的平静。

但他只能耐心等待，等待Y的第二次回应。

在距离X议会不远的地方，姜元悄悄下车，按照郑诗文教给他的方式，姜元悄悄从后门潜入了X议会。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陈默很想回头再看朋友们一眼，但他克制着没有回头。

他要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在今天。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急速掠过的树木从陈默眼中闪过，他觉得这些景色有些不真实，像是快速播放的黑白色默片。

在十分钟之后，汽车在一片荒郊前停下，这是陈默和田野曾经来过的地方。

在远处的那些平房中，有一间是茅草住过的，陈默还记得去往那里的道路。

在马路的另一边，陈默完全摇上了车窗，他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些整理的动作像是短跑前的冲刺，姜元在缓慢的积蓄着自己的情绪。

电梯门打开，姜元挺直了腰背，脸上带着肃穆的神色，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姜元匆匆走过走廊，那些警卫们立刻双脚并拢，身体挺直，单手行礼，看向姜元的目光中满是敬畏。

进入会议室大门，姜元和苏安平他们点头示意，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15秒，14秒，13秒。”

经历过X议会无数次审查，在全国的技术人员中，被唯一挑选出来的姚远，在进行直播的倒计时。

“1秒，直播开启。”

“接入人数20亿，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姜元紧盯着黑色屏幕，全神贯注，这样的等待已经有43天，但他每次都保持着最紧张的情绪，一天都不敢放松。

但白色字幕出现的一刹那，姜元紧绷了几天的心脏，终于平稳的落回了胸腔里。

姜元和郑诗文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苏安平也挺直了身体。

在X议会，在清溪市的大街小巷，在全国每一处商业中心，在全球每一个能有视频信号的地方。

70亿地球人，都在仰望着黑色的屏幕。

Y第一次与X议会接触，只说了短短两句话，但这一次，Y像是有了倾诉的欲望。

白色的字幕越来越多，像是一篇日记。

“我第一次和塔见面，是在九个月前。塔是来自高维文明的信使，它对我说，优雅的战争即将开启，一个名为X的生物已经潜入地球，而人类的文明的死亡，正在接近倒计时。”

“塔是优雅战争的观察者，也是裁判与记录者。”

“根据塔的说法，在无数的时间线中，存在着无数个地球，人类并不是地球的唯一主宰，只是占据了某个地球时间线。在其它地球文明时间线中，可能存在恐龙文明，也可能存在剑齿虎文明，但随着科技的进化，当X文明掌握了穿梭时间线的能力后，所有的地球文明都将迎来共同的末日，这就是历史的终点。”

在Y打字的间隙时间，姜元的心跳一直很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Y没有背叛人类，而且直接说出了战争的起因和规则，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人类最珍贵的信息。

“找到了！”姚远的手兴奋的锤在桌面上。“已锁定Y的真实地理位置，在清溪市城郊…”

“闭嘴！”姜元突然大声喝止了姚远的话，他迅速合上了姚远的电脑，确保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

深吸了一口气，姜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电子屏幕上。

“我们要更加小心，防止Y的位置被第二次暴露，几位执政们是远程参与会议，信息的传输并不可靠，我建议缩小Y真实地理位置的知情权。”

姜元看了看在场的其它三个人，作出了决定。

“我建议，由我和苏安平，郑诗文，姚远。四个人作为代表和Y进行第一次接触，在确保Y的安全后，再发出定位，调动治安系统封锁Y周围1000米左右的位置，建立绝对安全的防御体系。”

姜元拍了拍姚远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现在，世界上只有你知道Y在哪里，你要谨言慎行。”

突如其来的压力写在了姚远的脸上，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十几秒钟后，姜元的提议**议会认可，除了姚远的电脑之外，姜元三人开始处理手中的电子产品。

手机，电子表，一切与外网有着数据传输的设备全部被收走。

1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X议会楼下，李想守在车门旁，安静等待着。

Y以X议会的对话仍然在直播，几乎所有X议会的工作人员都感到了异常。

三位代表第一次走出了X议会的办公大楼，不需要任何守卫，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那里。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Y的原因。

当巡守人员关上大门，目送黑色轿车远去的时候，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可能见证了历史。

人类与Y的第一次接触。

人类未来几百年的命运与希望。

都落在了那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里。

清溪市，X议会。

姜元站在电梯中，细心的在整理衣服，领带，袖扣，裤脚的褶皱。

背着，陈默找到了那晚他打破的窗户，直接翻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没有改变，周围的泥土味道依然很重。

姜元按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这会让他在微醺的状态下恢复清醒。

陈默把电脑打开放在书桌上。

距离六点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

自从苏安平的建议被执行后，姜元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他不知道Y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Y背叛人类，完全的站在X的一方。

这几天以来，Y依然没有出现，黑色的屏幕仿佛在印证姜元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