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刑司无动于衷。

但顾年不死心,又倔强的问：“那你原本出虫洞想对我说什么？”

俩规则强势又蛮横，完全不给解释机会。

“滚开。”感知火冒三丈：“我救他们才不是想讨好,是他们身上的情绪太美味了！”

时间规则紧接着：“人类生命不过白驹过隙,就算他命格强横，又怎配我们讨好？”

“骗子。”顾年小声嘟囔，小鹿眼湿润润的。

“上次‘愿望’是单独行动,这次你不能拖累我们。”

这边吵得厉害，另外一边也不遑多让。

这次傅刑司回的挺快：“叫你有空到我家做客。”

顾年站不稳，他一手扶着墙,一手小心翼翼揪着傅刑司的衣摆：“你喜欢我是吗？”

傅刑司沉默半会儿：“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一颗颗泪珠砸在地上，顾年似无知觉：“我们当时明明在聊你喜不喜欢我,你说出虫洞好好给我说,怎么可能想到做客上去。”

他现在和全息世界里特别有脾气的大主播判若两兔,乖得令人心疼。

傅刑司叹口气,把顾年抱在怀里,他的唇轻轻碰了下顾年的发梢，无声说着“对不起。”

飞行器的指示灯又爆掉一个，主屏幕黑掉,整个庞然巨物在空中剧烈抖动。

空间点头：“也是，感知想要骗我们。”

感知炸毛，“高个子真的发现了我们。”

祂用非常官方的语气分析：“他刚刚的主要情绪是满腔爱意和孤注一掷的成全，期间掺杂怜惜，心痛，舍不得等等附属情绪，五味杂陈，美味极了，但所有情绪在看向我们这里时突然凝滞，变为怀疑和警惕！”

空间规则“呵”了声，对感知说：“还不死心，你看着。”

说完，空间规则的脚没动，身体无限拉长，像蛇一样在空中转了圈，头颅贴在傅刑司面前，做了个鬼脸。

傅刑司的眼珠顺着空间规则的头颅转动，最后与似人非人的脑袋对视，他嗓音警惕又冷漠：“你是谁？”

空间规则被吓了一跳，拉长的身体像弹簧一样迅速缩回去，幻化出来的俩眼珠子掉在地上，姿态异常狼狈。

感知哈哈大笑，格外得意。

时间规则冷静分析：“这人了不得。”

他手一挥，傅刑司和顾年缓缓腾空。

感知拍着手掌惊叫欢呼，祂整个身体拉长，像蛇一样围着傅刑司转了几圈，差点把傅刑司圈在圈里。

但祂没空间规则那么不礼貌，看了几圈，感知又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声音拉成咏叹调：“星河在上，你一定是宇宙的宠儿。”

“你们究竟是谁？”

“好冷漠哦。”感知做捧花西子状，做作的说：“但是我好喜欢。”

时间规则说：“你没看出来吗？我们是来救你的。”

看见时间规则这么容易倒戈，甚至狗腿的在傅刑司面前拉好感。

感知翻了个巨大白眼，祂屁股一翘，将时间规则的身体挤开，游着身体来到傅刑司面前：“我给你说，你得感谢我，我才一心想救你们，那两个冷漠东西只想等你们死呢。”

傅刑司看了眼怀里的顾年。

感知贴心解释：“在他的时间轴里，时间没有流逝，现在看不到听不到。放宽心啦。”

“救我们的交易是什么？”

“上道。”感知打了个响指，“第一是你不能对外说出我们的存在。第二是在我们需要你时，你得帮忙。第三是不能因此赖上我们。”

时间规则冷漠的声音刚好补充道：“不要试图用暴露我们的存在来威胁我们。”

“因为那样你会被当作精神病。”感知笑得咯咯咯。

“万一。”傅刑司慢条斯理道：“我不想帮呢？”

“哎呀，小哥。”感知的声音突然变成娇媚的女声，祂蛇一样的身体再次凑近傅刑司：“我们的存在绝对中立，不会让你干什么坏事啦，警惕心不要那么高。”

“那先让我和我的男朋友出去。”

“好凶哦，明明我们在帮你，你怎么能那么凶。”话是这么说，感知还是手一挥。

傅刑司看见自己凭空出现在一座垃圾星上，他拢了拢怀里的顾年，抱得更紧。

感知笑眯眯解释，“只有绝对避人耳目的垃圾星，才放心让你们突然出现。”

感知变戏法似的将飞行器里的食物，水，锅，小床，被子，全部整整齐齐摞在一旁。

“拜拜啦，帅哥，我是感知，记住是我救的你和你小男朋友哦。”

小男朋友。

傅刑司低头看着顾年。

正巧顾年睫毛颤了颤，慢慢睁眼，看到离自己这么近的一张俊脸，他等了十秒，傅刑司还是没有一个解释。

行吧，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还赔了个告白进去。

顾年瞬间变得气鼓鼓。

傅刑司：？

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顾年一把推开傅刑司，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飞行器上，脚下的土地硬邦邦的，看上去营养不良。

但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觉得，脚踩坚实土地好令人安心。

看见周围景色，他一时没察觉自己在生气，下意识第一时间找傅刑司，快快乐乐的转身问：“这是哪儿？”

“我们得救了，这应该是一颗垃圾星，但你有维恩，我上全息世界能很快叫人过来接我们。”

“哦。”顾年轻哼了声，在周围逛起来。

这个星球安静无声，到处可见银白黑的机械型垃圾，垒起一座座小山。

这个场景对于傅刑司来说非常无聊，但顾年却颇感兴趣。

他走了两步，在地上见到一个拳头大的机器人，超级迷你超级可爱，两只小眼睛萌萌的，有身体有脚，顾年欣喜的把它捡起来，发现它背后完全是空的，他把小机器拽在手里，继续往前走。

有些机器有非常明显的陈旧痕迹，破破烂烂的生着锈。

有些机器看着新，但底盘全是烧焦的痕迹。

这些东西是什尔星系最多也最廉价的产物，远远比不上自然动物和自然植物的价值。

所以一旦坏掉，它们就面临被丢弃的命运，最令人叫绝的是远处横亘着一个机械手臂，有两层楼房那么高，比任何垃圾都显眼。

顾年逛了一圈，又慢慢转回到傅刑司面前，“我们怎么得救的？”

傅刑司不想骗他，“因为一些奇怪的事，你不用知道也行。”

“哦。”顾年在这方面好奇心倒是不旺盛，他低头看着地下堆的整整齐齐的物资。

物资也被救说明他俩不是坐贼迷你的小面包电动车逃出来的，他现在确信两次看到的人影不是看走眼，他不关心那些人影是什么，只知道这次傅刑司没有骗他。

哼，算他识相。

“好吧。”顾年不咸不淡道：“那我先躺小床上登录全息世界让人来救我们。”

说着就要越过傅刑司去到他身后的小床，结果被人拦住，看着横亘在自己身前的手臂，顾年抬眼，轻挑的眼尾似乎在问：拦我干什么？

“不急。”

顾年似乎跟傅刑司杠上了一样：“叫人接我们回家都不急？”

傅刑司好脾气道：“先说说你为什么生气？”

“没有啊，我没有生气。”

傅刑司看势头更不对，直接说：“我错了。”

这个场景以前也有类似，傅刑司的大概意思是：只要你生气，不管我错没错，都是我的错。

当时觉得甜乎乎，现在听起来都有点令人生气。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你为什么要认错？

你又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认错？

你这态度表演给谁看呢。

真是越想越生气，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但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傅刑司小心翼翼道。

“你管得着吗？”顾年的鼻音很重，听上去蛮可怜。

傅刑司一瞬间福至心灵，试探着问：“你是因为我说不喜欢你，所以闹别扭了？”

顾年的声音一下闹大：“谁和你闹别扭了？我刚刚不还和你正常讲话？你看我像闹别扭的样子吗？”

“我爱你。”

傅刑司看着顾年陡然睁大的眼睛：“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浪漫，我也没给你准备任何惊喜，称得上最艰苦的告白。”

“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立马说出来，我爱你。”

四周安静，顾年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飞行器上我还在想，我是喜欢你的，情难自禁，但经历过生死一线，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比想象的更多。”

“你可以生气，我可以哄。”

“但是这句话你要听进去。”

顾年等了半天，着急道：“说啊。”

傅刑司低头吻在顾年侧脸，认真又温柔：“我爱你。”

空间规则戳戳时间规则：“真的会被看见？”

“少听感知吹牛，能够看见我们存在的人类至今还没出现过，就算顾瑾城也只有入梦才能梦见我们，还把他吓得够呛。”

他手臂抬起，在顾年背后一个砍的动作。

从前无往不胜的上将大人第一次体会到手颤抖的感觉。

“感知”的似人型身体突破虫洞飞到空中,祂越来越接近飞行器，突然两个讨人厌的家伙拦在面前。祂们如出一辙的冷漠脸，空间规则说：“你想和‘愿望’一个下场？”

这一手刀下去，顾年少说昏睡几个小时。

在动手之前，傅刑司似有所感，突然朝空中一望。

感知一愣：“呀！我们被发现了。”

空间和时间没有感知的共情能力,堵在感知面前像俩冷漠的门神，感知打不过祂们，气得破口大骂：“冷漠，死板，刻薄,无情无义！”

“你说再多,我们也不会让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