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被这么数落了一通，加上王尧看上去是真的被她给晃晕了，雪雁看上去也有些愧疚。但胡玉儿可不管你态度如何，自己想说的话一定要说完。

馅大油多，外焦里香。

三人在满足的气氛中吃完了这顿上马饭后，便赶着清早驱车出城。虽说没了飞机的一日千里，但这般自驾游回乡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开出去一小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用最诚挚的语气，以及最精致的手艺，在胡玉儿一行出发时，迦尔送来了临行前的祝福，以及她包的煎包。

“要是继续让这她李大小姐开车，我们俩都得捐在这里。几百万的车硬是让她开的像是三蹦子，不对、三蹦子起码还不晕呢。”

“你...没事吧。”

满脸愧疚地看着怀中的王尧，雪雁问道。而前者也还算给面子，随便找了个借口。

“确实不是故意的，一般来说这么好的车，就算故意的也晃不成那样，您这属于是天赋技能了。”

“可能个锤子！”

突然，前座的胡玉儿抢过李雪雁的口头禅，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那也不能全怪我吧，就没有可能真的是那个煎包的问题吗？”

面儿上稍微有些挂不住，雪雁反驳道；但这一击却正中胡玉儿下怀，她不屑一笑，甩着耳朵说到。

“煎包油大是真的，但你自己特娘吃了八个也是真的，吃的跟一个壮年小伙子一样多真有你哈，李大小姐。”

“没、没事...可能是早上吃的煎包油太大了，迦尔手艺太好，我一不小心多吃了几个。”

老实说，气氛有些尴尬；对面显然对于我突如其来的造访有些惊讶，我也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厨房一样的地方。

我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在考虑接下来怎么才能化解这份尴尬。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像是石像一般僵在原地，而对面那女孩虽然也纹丝不动，可嘴上的工夫却没有停下来片刻。

她像是只大型花栗鼠一样快速地咀嚼着，用食物吧嘴塞得满满的，右腮都鼓了起来，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爱。

这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家伙我虽然一时间叫不上名字，但总感觉对方是个可以信任的对象；哪怕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也不会感受到丝毫慌乱。

那女孩看起来不大，年龄比我要小一些。但头发很长，眼前有一条长刘海，斜在两眼之间；乌黑如檀的秀发垂至脚跟，靓丽的光泽煞是好看，甚至给她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让其看上去像个精美的娃娃而非真人。

她身着玄黑华服，两袖宽如蝶翼，但那衣服的下摆却很短，腿上光着、左侧系有一块玉佩，脚踩一双布靴。整体观感上繁下简，层次分明，虽然华丽却不臃肿，反倒有几分潇洒飘逸。

再加上那女孩虽然衣着华丽，但不拘小节的坐姿更是中和了这份距离感，让人倍感亲切。坐在灶台上不断地从旁边拿包子吃的她看上颇有几分假小子的感觉，恐怕还是个惹麻烦的好手。

“额...”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孩就打了个饱隔，从灶台上跳了下来。也就是这一刻，我才注意到了对方的双目，那对黯金色的蛇瞳令我一惊，而后又是一惊。

没错，是一惊，再一惊。

“小白？！”

“是哦。”

“你今天怎么这么娘啊？！”

“没办法啊，过节嘛。”

也是被她那份淡定给弄的有些失笑，我花了十几秒调整心情，转而说到。

“你好歹惊讶一下啊，我这边还以为又进了另一个‘渡世虹船’呢。呼、还好，只是咱们在枕头里训练的世界。那枕头自从你离开之后就不能用了，我还以为得等你回来才能修好呢。”

“哦...”

也是在这年关，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小白，我的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历下城发生的大事儿可多了。又是狼群，又是盲鲶，如今我还要跟雪雁一起回上华，真是...”

“请问你哪位？”

...

像是金鱼一样空空地张了张嘴，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这家伙我是了解的，如果真的是为了捉弄我开个玩笑，绝对无法演到如此逼真的程度。

而且，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个小白似乎与我认识的那个有些出入，体型显得更小只了一些，神情也更加空灵。更有甚者，她平日里一直戴着的那个阴阳鱼发卡，如今也不见去向了。

“额...敢问，姑娘今年贵庚？啊、不，芳龄，芳龄！”

“14哦。”

啪——

我一捂脸，大感不妙。

坏了...

这下真的坏了。

小白留下的那个枕头失灵这么久，怎么可能突然就自己好了呢。恐怕那玩意就像是收音机，虽然被我机缘巧合的修好，但调频却乱了套，如今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频道。

我认识的小白过了年就十八了，如今面前这只才刚刚十四，在她的记忆里历下城的事估计八字还没一撇呢。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对面这个小大人却突然点了点头，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我未来会认识的朋友对吧！”

“哈？！这种事你都能猜到，还是说这种事对你很常见吗？”

“不常见，但也不少见。”

说着，小白又一屁股坐回了灶台上，继续说道。

“本少主前些日子剑术上刚刚有所精进，能够破虚空断过去斩未来，时间的概念已经对我来说形同虚设了。只不过，人生漫长、人生苦短，如果就这么把以后的事情全部洞悉，那活着简直就像坐牢一样。但像你这样被牵引来的人，我倒也乐于见到；偶尔洞悉一下以后的事情，不失为一种乐趣。”

对方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加入妖怪办时，林哥对我的叮嘱了——不要跟小白走的太近，会招灾的。

果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虽然认识小白这事儿我并不后悔，但...

“小姑奶奶嘞，你愿意我不愿意啊，能把我送回去吗？”

然而，对方一嘟嘴。

“做不到的说”

“别在那‘的说’‘的说’了啊，求求你正常点好不好！”

捏着小白那弹性极好的小脸晃了两下，对方也终于愿意露个正形，换回了平常的语气，答道。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以后的我可能轻松地在各个世界中穿越，但起码现在的我只能破开一个口而已。你要执意赌一把的话，我倒也无妨，可是对面的世界也不一定是你原本的那个，真的没问题吗？”

“啊...？那...就一点办法也没了？”

“硬要说，还是有的吧。你认识的是几岁的我，如果那个时候的我能够随意破开虚空，那么你就等到那时候就好了呗。哈哈、不过如果你认识的是几百岁的我，恐怕就得在这住个几百年了。”

闻言，我耸了耸肩，说到。

“那倒不至于，您谦虚了，这法子你至多再练个四年就熟练掌握了。”

“诶、是吗？那我还挺厉害的，嘿嘿”

“别在那傻笑了啊兄弟，我咋办啊，在这里等四年吗？！睡四年我现实世界里肌肉都坏死了，你是要我的命啊！”

话说到一半，这厨房外便骚动了起来；小白也是机灵，直接将腰间的佩刀一出鞘，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便一脚踏空，跌倒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空间里。

这就像是个朦胧的玻璃罩子，很狭窄，虽然能看到外面的事情，但似乎外面的人无法注意到我的存在。

片刻之后，那屋门便被打开，窗外明媚的阳光伴随着寒冷的空气一并窜了进来；一丫鬟打扮的女性也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后才说道。

“少主哎，你怎么又在吃饭啊。”

噗——

虽然短短一句话，但由于那丫鬟绘声绘色、深受其害的表情，以及想骂却骂不得的语气，直接戳中了我的笑点。小白的反应更是有意思，理直气壮的一叉腰，道。

“吃饭怎么了，偌大的景山还能让我吃空咯？再这么克扣我，我就跑我阿姨那去了，这鬼地方待不下去了！”

闻言，那丫鬟也是一叹息，好言劝到。

“也没人不让你吃啊，但少主你都马上要当掌门的人了，得稍微注意一点；待会就得去望峰台上去看内门弟子的比试，指导一二了。每次过年的时候都得选出个新秀，大家都期待的紧，你这嘴上沾着豆沙的去给别人颁奖，很伤人的。”

“我...我...”

“更何况，你这整天加餐，也不见正餐上少吃啊。看看你这小肥腿嘞...哎！”

“别掐，疼！”

小白被那丫鬟怼的一时语塞，只好手忙脚乱的将嘴边的豆沙抹了抹。对方也放弃了继续说教的打算，定论到。

“走吧、少主，别让大家等太久。”

“我不，他们那儿这才刚开始，你让我顶着这个大长头发坐在那里看一上午菜鸡互...咳咳、看一上午还不成熟的弟子们互相切磋，很难熬的！”

这下，那丫鬟也脸一板，使出了杀招。

“既然如此，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为了少主您好，我还是得提醒一句，今日望峰台上，二娘也在。”

言罢，对方便做了个礼，从这厨房里退了出去。

同时，小白也叹了口气，将腰间的刀一甩，我周身那朦胧的空间随之破裂开来，我自个也打了个踉跄，三步并做两步从中跳了下来。

第二次，我与她四目相对。我的眉毛剧烈地抽搐着，对方也因为事情败露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想要萌混过关。

“你这破开空间的本事都熟练成这样了，还说送不回去？！”

“嘿嘿...我这不是大过年的也闷得慌嘛。这样，你陪我把这个无聊的望峰论武会过了，我就送你回原本的世界，如何？”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唔...唔...唔...”

“你好无聊啊，怎么还数的！”

“诶嘿，我就是个心机重爱耍小聪明总是暗中观察的狐狸精真对不起啊”

【一路顺风哦——】

眼看两人又要吵架，王尧想劝也心有余力不足，只好悄悄摸摸地从雪雁那边爬回来，将自己的座椅后摇，从旅行包里拿出枕头和耳塞准备睡个一路。

毕竟，这种状况他也算是早有预料，防范于未然了。

“...”

“唔...”

躺在李雪雁腿上，王尧痛苦地抽搐着。而在前面的胡玉儿也好不了多少，脸阴的厉害，气色也是刚刚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