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不睡，做什么？”

连漪端详着她，“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那是她拼命想要留下却没留下的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释怀。

走出了房间。

一闭上眼睛，想到的便是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失去孩子，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她只抽了半根而已。

她每天都要抽好几包，躲在地下室，感受刺骨的寒冷和阴潮，每每身体疼起来，心跟着疼起来，便要哆嗦着抽烟才能稍微好些。

小棉花的突然离世，猝不及防让她回想起那段时间。

她一眼便看出来了。

敏感的嗅到烟味。

连漪裹着厚羽绒服出来，室外的气温冷得能将人冻住，她浑身的热气散了，站在谢桑身边，故弄玄虚的，“姐姐，你怎么还抽烟呢？”

刚才从房间出来时，谢桑正顺着一缕烟雾，看着夜空中的星，刚失去孩子那会儿，她每天都要看星星，只因小时候听老人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

所以那时，她每晚都在夜空中寻找失去的孩子化作的那颗星，今晚，她也许是在找小棉花。

谢桑踩灭了烟，眼角噙着泪花，摇摇头。

想来，江谣也一定不好过。

却没看到贺敛。

江谣没了魂，像个提线木偶般，对前来吊唁的宾客点头微笑，每一个笑，都犹如刀绞，周存声在旁等待着，等她不忙了，再询问贺敛的情况。

可葬礼上没有不忙的时候。

江谣从早忙到晚，周存声颇有耐心的等着，等到天黑，又下了雪，宾客走得差不多，他主动找到江谣身边的保姆，想单独跟江谣见上一面。

那保姆很是为难，看了眼江谣的方向，“周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我来转告给我家小姐。”

周存声体谅他们。

“……今天怎么不见贺敛来？”

保姆斟酌了下，“我家小姐不要姑爷来。”

这是江谣要求的，不怪贺敛。

周存声没想到是这样，“贺敛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是很干脆的三个字。

想也知道，怎么能好的起来，保姆一脸忧愁，“可其实我们家小姐的情况更不好，姑爷很担心她，要不是要办丧事，他每天都得看着她。”

难怪要见贺敛的人，总是很难。

周存声想到了这点，他能做的事情不多，“那我过段时间再去看他。”

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

宾客也都走了。

院子里没什么人，只留了些善后的佣人，还有江家自己人，再留下去就是不礼貌。

周存声颔首，刚准备走，便听到后院有人喊了声:“来人来人，小姐跳下去了——”

闻声，所有人蜂拥而至。

周存声也跟着过去，赶去时江谣刚被江家的人捞上来，小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碎冰，那冰锋利，江谣跳下去时，划开了皮肉，一丝血红色，在水中蔓延。

江谣浑身湿透了，咳出几口水，那样子，全然没了求生意志。

江谣外祖母因内疚，病情急转直下，没能救过来。

因是老人的葬礼，办的比小棉花的形式略大，有点关系的便都要去吊唁，周存声是在葬礼上见到江谣。

“没什么事，进去睡吧。”

连漪见好就收，不再去问。

知道小棉花意外离世后，谢桑心神不宁，几天没能睡好觉。

接连几天，谢桑心绪不宁，好在没有影响工作，偶尔会接到周存声那里的电话，传来的消息，总跟去世的小棉花有关。

谢桑会架着耐心听下去，惋惜感愈发重。

江谣家里这个年没能过好，一老一少，先后去世，丧事办了足足半个月多。

谢桑点着了烟，她很久没抽过烟，微辣的气息钻进肺腔里，缓和了里面的闷。

在失去那个孩子回到国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