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谈老师侧了侧头，“去睡吧。”

总算是放过了她。

连漪下了车，小心翼翼走回去，开门时格外轻，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玄关的灯自动亮起来，刺眼的光折射到房内一些。

她弯着腰，凝息屏神。

车在外停好。

连漪点点头，“下次不会了，不好意思。”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谈老师今晚的心情不好。

“……我去哥哥那儿了。”

连漪小步走上楼，关上门，松了口气。

但周存声要留下她。

加之她是孟诀的亲妹妹，孟诀帮过周存声不少，也救过他，谈老师这才勉强容下连漪，“以后不要玩到这么晚了，存声休息的早，吵醒他不好。”

她走到洗手间照镜子，面上没有伤，不会被看出来，可胳膊上，腿上，全是伤，不过好在是冬天，她裹得厚些，也不会被人发现。

再忍忍，便能跟着谢桑一起，逃离这里。

在周存声这里的生活随着谈老师的出现，变得谨小慎微。

在谢桑那儿没得到个好脸色，谈老师自然生气，这份气便可以自然而然发落到连漪身上，她对这个来历不明，又跟谢桑有关系的小姑娘没有那么满意。

这个家是养得起他。

可他并不想要依附与这个家。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走进，连漪准备好专属她的表情，仰头笑吟吟的，“周哥哥早，谈阿姨早。”

见到连漪，周存声的笑容真诚了些，“今天又要过去？”

连漪不是去谢桑那儿，就是去云善那里上课，总之很少全天在周存声这里。

“对，今天去嫂子那里。”

周存声知晓，便不再多问。

可如果云善去的是谢桑那里，他便要想方设法的多问两句，谈老师看不透他的痴情，他跟谢桑那段都过去了一年，怎么也该淡了。

可没有，一点也没淡。

就因为没有淡，所以他对家里，对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冷硬，为此，谈老师不惜亲自去找谢桑，想要让她来看看周存声。

借此缓和母子关系。

却失策了。

只因谢桑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性子，她跟那些虚荣的女人不一样，有着无法控制的倔强。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古怪。

连漪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跑，不敢多逗留。

外人走了，谈老师看向周存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见谢桑，我昨天去找过她，她不肯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见她？”

周存声神色凛冽，“您别擅自替我作主，我不想见她，您也别去找她。”

哪怕谈老师这么说了，他仍旧不咸不淡，“再看，这里还有工作。”

“你的身体，哪里还能工作？”谈老师瞥他，又幽幽叹气，“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何必？”

连漪准时坐到餐厅，等待早饭，周存声来得稍晚，跟着谈老师一起来，谈老师走在前，正轻声细语地叮嘱他些什么，三步一回头，查看周存声的状况。

“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到年底了，你收拾收拾回去，一边看病，另一方面，你外祖父也想见见你。”

夜间的洋楼散落着微弱的光芒。

周存声对谈家所有人都维持着疏离客气的模样，不太亲近。

他并不是不会亲近人的性子。

曾经跟周家老太太还是亲近地叫过奶奶，吃过老人家递来的糖果，可对谈家，是怎么也不想亲近的态度。

刚走过两步，还是被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叫住，谈老师端着水杯，眸光审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连漪从小就习惯了看人眼色的生活，很懂得进退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