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

她循声看去，是赵予站在远处，一边叫她一边挥手。

谢桑不过打开窗透了口气，便冷得立刻收回了脑袋，周存声坐在她背后的座椅上休息，脑袋微斜，像是睡着了。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周存声才答应她天亮了再走。

医院外的冷意像是能将人吞噬，雪从早到晚，没一刻停歇。

耳旁忽然出现叫声。

无意跟人争。

谢桑便在医院将就一晚。

赵予现在是周家最有可能继承遗产的人，背后的支持者也最多，谢桑见他，都怀揣着警惕心。

相比起来，周存声身体更差，谢桑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着凉，后悔来时没带药预备着。

谢桑过去，坐在周存声身边，贪恋地看着他的眉眼。

“桑桑。”他叫了声，称呼得有些亲密，亲密到谢桑不习惯，“声哥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

“你别怪我，现在我就是个傀儡，是那帮老家伙要我这么干的。”

周存声将大衣拿出来，盖在她身上，她靠在他肩上，没多久他却先睡着。

赵予踮起脚尖，眸光擦过谢桑，看到周存声那里，自动降低音量，“他是睡着了吗？也是，昨天一定累坏了，那些叔叔各个都不是善茬，没少对他拷问。”

“他不会下那种毒手的。”

窗户缝中的冷风细细吹来，落在谢桑脸上，她面容很沉静，眼睛皎洁，分明身板脆弱，却像是要保护身后的人。

赵予看着，似笑非笑的，“看来姐姐说得没错，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可惜，就快到此为止了。

“那如果声哥坐牢了，你还会跟他在一起？”

这是考验。

在赵予看来，根本不相信有女人会这样对待一个男人，他所爱慕的女人，薄情寡意，虚荣自私，那么世界上所有人的女人，都该是同一种产物。

他失策了。

谢桑不是，“我不会让他坐牢的。”

以周存声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那种艰苦的环境。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他身处那种境地。

“可如果他犯了法，做错了事情呢？”

“他不会。”

她几乎是艰辛的。

赵予笑了声，跟谢桑摊牌，比周庭书说得更加严重，“可他的确失手推了周叔叔下楼，导致他摔死，现在周家那些人，正谋划着怎么夸大这件事，好以此保住他们在周氏的地位不被动摇。”

在利益面前，人的生死存亡算不了什么。

为此，他们可以合伙送周存声坐牢。

偏偏这件事，周存声百口莫辩，人是他推的，监控有拍到，洗刷不清。

“……一定要这样吗？”

赵予点头又摇头，“不是我要这样，这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他态度中立，好心提醒谢桑。

“趁着事情还没有发酵，有什么办法，最好快些，不然能立案之后，一切都晚了。”

赵予是好心。

谢桑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像无头苍蝇，不管怎么说，都是要感谢他的，感谢的话还没出口，他便龇牙一笑，讨巧道:“桑桑，我都跟你说这些了，你能不能把江谣新的号码给我？”

谢桑面露难色，“天亮之后我再过去，周存声这里没人。”

“我可以留下来。”

没什么可装的。

谢桑看透了他伪善的表面，没给什么好脸色，也没必要撕破脸，“你有什么事情吗？”

凌晨天色黑沉，不见一点光亮。

“那个……我妈妈叫你过去一下。”

什么时候都可以。

眼下却不行。

这个时间走，他也不放心。

本想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却被赵予的人拦下，周存声成了重大嫌疑人，哪儿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