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找她。

先后被带去调查两次。

上一次接到匿名邮件。

还是周望亲笔的日记。

年轻时是有关公司人员调动或跳槽，如今是那个支离破碎家庭的细枝末节。

周康取下眼镜，倦意侵蚀身体，他捏着鼻梁，深感疲倦，连去捉申嘉歆的精力都没有。

那天怒火蔓延在五脏六腑，冲回家见到申嘉歆的那刻，他是准备要了她的命的。

事情隔了几个月。

之前对湖东势在必得，内耗许久，如今失了势，连个能接替他位置的都没有。

在背后操控全局的人，必然是孟诀跟周存声。

养子与亲子一同与他反目，妻子早已生出二心，家不像家，人到中年，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报应。

周康一面怒火滔天，一面无能为力。

这些天照镜子，老了十几岁一般，鬓角的白发疯长，到底是老了，斗不过周存声那帮精明的小子。

可申嘉歆。

再回头想，这一切想来都是有预谋的。

申嘉歆跟成恪相处的很好。

没少在他耳边念叨着要他当女婿。

听到此，成恪总是腼腆笑笑，一言不发，似是有很多心事。

申嘉歆对他要比对周存声更好，又或者说，她对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会施舍两口吃的，对周存声却不会，是恶毒到了骨子里，也是厌憎到了骨子里。

有时就连成恪也不明白，申嘉歆为什么那么恨周存声。

站在血缘关系的那面，他们是母子，周存声优秀，没有一辈子被压在一个“私生子”的名号下走不出来，相反，他做得比周庭书好得多。

孩子优秀，做母亲的应该开心才对，可打压周存声最厉害的，恰好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申嘉歆也学着他的样子，柔柔微笑，“小成，你不懂。”

“我是有些不明白，”成恪那么随口一说，用的不过是记忆中所存有的印象，“不过您倒是对桑桑那个庭书哥哥很好，他也是周家的？”

“他是老大。”

“是吗？看上去的确比周存声稳重许多。”

周庭书的稳重大部分来源于他的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又不苟言笑。

常年与一群刻板的同事在一起工作，不爱财，又清贫，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噱头。

想到这儿，申嘉歆欣慰笑笑，“其实他们一样大，他也就早出生了几个小时。”

成恪略显讶异，“这么巧，那他不是您亲生的？”

“当然不是。”

对周家那个大宅门的复杂往事成恪都不太懂。

只听家里叔叔提起过，周存声是私生子，母亲是歌星，靠着未婚先孕进的周家，那时原配还没和周康离婚，孩子生了下来，原配被逼走，申嘉歆顺理成章进去。

申嘉歆以前名气不大，有一部分都是周康捧起来的。

但成恪没撒谎，她因为年轻时惊人的美貌，在他们这儿的确有过狂热粉丝，但随着她嫁入豪门，从而不了了之。

他一笑，不禁感叹，“看您对他很好，还以为都是您的孩子。”

“怎么会？”申嘉歆若有所思，“因为庭书是个好孩子，对他好是应该的，周存声就不同了，他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他跟他父亲，是一种人。”

周康的人盯梢了几天，也没能找到好时机。

成恪隔三岔五便来送吃送喝，凑一群人陪申嘉歆打麻将，再不然就是带着她四处走走。

他还是要带回来的。

派了人过去，按着地址寻找。

匿名邮件周康收到过很多次。

没几天便有了消息。

申嘉歆住在谢桑安排的住处，周遭热闹，有邻居陪伴，一来是怕她孤单，二来是人多不容易出意外。

她想得很周全。

也是那封邮件，揭开了这个浮华大家庭下所有的腐败糜烂。

他曾一手培养起来的妻子，竟跟自己的孩子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