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红对着谢明辉笑了笑，趁谢明辉不注意，小声对杨柳说：“这个就是海城那个谢氏集团的人啊？”

“老天保佑，这次有救了。”李秀红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

李秀丽似乎感到理亏，也不回嘴，坐下拿起馍就吃。

杨柳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秀丽，奇怪！小姨怎么还穿的昨天那身衣服？

李秀红没好气的说着：“你晚上在家住怎么不提前说？昨天有多忙你知道吗？”

“杨柳他爸是个老实人，这次砖厂的事就是被人骗了，糊里糊涂拿了那么多钱入进去，一分钱还没挣到，”李秀红说着抹起了眼泪“我现在就盼着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也不眼馋人家挣大钱了，”话锋一转，“这次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要请你多担待。”

吃完早饭，谢明辉已经过来门口等着了。

九月的清晨已经有了几分秋天的凉意，少年站在车边，背后是蔚蓝色的天空，美好的像一幅画。

看到杨柳还一脸蒙，她急切的说，“总之，这回你把人家招呼好了，有啥吃的花的妈都给你报销。”

李秀红听到杨柳说这就是谢明辉时，热情极了。

“在海城多亏你照顾，到了这儿本该是我们好好招待你的，结果出了点事，家里现在忙得很，也顾不上，你说说，多不巧？”李秀红笑眯眯的说道。

杨柳有几分明白，本想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坐上谢明辉的车，李秀红脸上的笑就没听过，不停地夸着，杨柳坐在一旁都有些尴尬了。

下了车，李秀红总算是快走几步，杨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谢明辉道歉。

此刻，画面被打破了。

杨柳莫名，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知道？

谢明辉轻咳了一声，说道：“去砖厂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就都坐上了车，变成了个砖厂组团游。

小轿车一下子直直开进砖厂，停在了那个唯一的办公室门前。

正在里面商量事儿的张山张河有些疑惑的走出来，正看到，杨爱国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

杨柳和谢明辉也一左一右的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李秀红已经先下车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普通的小平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打过招呼后，张山照例是不怎么吭气，张河领着众人在砖厂里转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工人在砖厂里穿梭着，有运土的，还有搬砖的，看着工人把砖一块一块的摆在空旷的场地中，杨柳想这才是真正的“搬砖”。

张河有些自豪地介绍着面前的这台机器，“这台机器是去年才买的，可以自动搅拌，并且能把土里面的杂质都自动清理出来，省了我们工人的大力气。”

杨爱国也充满惊叹的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是个好东西。我记得原来都是工人来做，几个工人得轮流干，特别累。”

谢明辉点了点头。

杨柳觉得这么大的砖厂才一个机器，是不是有点少？

一旁的李秀红轻轻撇了撇嘴。

暗想：就是个粗苯的机器，有什么可自豪的。

最后，来到了烧砖的窑洞这里，工人正在用平板车往里运砖。

杨柳好奇极了，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呢？

张河看到杨柳脸上的好奇之色，笑道：“走，进去看看。”

穿过那道有些窄小的仅容平板车通过的小门，走进去后，眼前先是一黑，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张山默默的拿出手电筒照亮，张河也赶紧把手中的手电筒拧开。

“这里面有点黑，小心脚下。”张河道。

杨柳的眼睛闭上一会，这才睁开，这回总算是可以看清了。

里面是一条宽宽的过道，比杨柳想象中宽大多了，头顶修成了一个弧形，墙角的工人正在那儿摆放着灰色的砖头。

“这个砖窑修建的非常大，一次可以烧三万块砖。”张河说道。

“啊，这个头顶怎么漏了？”杨柳无意间一抬头，看到头顶居然有个窟窿。

“那是投放煤渣的，上面修了很多，不然怎么烧？”张河呵呵笑道。

谢明辉新奇的打量着这一切，没想到砖窑是这个样子的。

看了看脚下的半圆形小孔，谢明辉思索了一下，随即就想通了。

“我知道了，就和蒸馍一样，这个也是投放煤渣的吧？”李秀红虽然不耐烦看砖头怎么生产出来，但是看着连谢明辉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也发问道。

“嫂子，不是的，”张河笑着道，“那个是通风口，要把火引起来。”

李秀红不吭声了。

“这里面真热啊。”李秀红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哎呦，都怪我，刚顾着说话，就忘了这里面热的很，咱们出去说。”张河忙把众人往外引。

走出砖窑，感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吹散了刚才的闷热。

杨柳终于明白九月微凉的早晨工人们穿着背心作业的原因了。

这个砖窑，跟个桑拿房似的，里面温度足有四十多度，穿厚了根本干不成活。

李秀红拿起袖子扇了扇风，不明白为什么还不走，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杨树，考考你。”谢明辉说话了。

“这个砖窑现在生产力低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效率？”

嗯？

这是——

看着谢明辉含笑的眼睛，杨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觉得大部分都靠人力，这样太落后了。”

“如果能用机器替代，肯定会比现在好多了。”

“你懂什么？”李秀红斥道，“这么多人都弄不明白的事，你在这儿逞能！”

谢明辉不悦的皱了皱眉。

想谢明辉从小可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一群人争着上来夸个不停，从没见过还有这种。

别人没说什么，自家先呵斥上了。

“你接着说。”谢明辉没理李秀红，朝着杨柳鼓励的点点头。

“我觉得比如说那个运土，如果有一个铲车，肯定比几个工人加起来还要干得快，还有这个，”杨柳指了指眼前工人们用的平板车，“如果能用拖拉机，肯定快多了。”

谢明辉含笑看着杨爱国。

“杨叔叔，你看，小杨树很聪明，她都能看清楚的事，想必你也明白，只不过是一时不能下决心罢了。”

杨爱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唉，我还不如个孩子，我确实没想到。刚才我才算是明白了。”

张山和张河面面相觑，不明白在说什么。

谢明辉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招待谢少吗？”杨爱国把手挥的像赶苍蝇，对杨柳说道，“去去去，赶紧去。”

“干嘛对不起，”谢明辉小小年纪就有了几分绅士风度，走下车打开车门，“小孩子不要操那么多心，这些事有大人呢！”说完瞅瞅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伸手刮了刮杨柳的鼻子。

果然，偶尔逗一逗小朋友，心情就会愉悦。谢明辉满意的想。

李秀红说的没错，早饭刚做好，李秀丽就来了。

两人慢了一步，在李秀红后面到了医院。

杨爱国和杨爱民昨晚在医院的长椅上凑合了一宿，两人现在看起来胡子拉碴，平添了几分憔悴。

“谢少，你来了？”杨爱民先看到了，赶忙打招呼。

今天是星期天，早上学校还有体育竞赛项目。

杨柳让张丽帮忙请个假，索性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