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话说明，但一个词也足以表明自己对韦恩家的夜间活动的知情。

布鲁斯眼神犀利了一瞬，很快借着酒杯中淡黄色的液体的遮掩，恢复成无害的醉意，但却不再说什么。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无聊的宴会了？”布鲁西夹杂着笑意的声线从人群中飘出，余禹耳朵动了动,脚下一顿，又忍不住挤到人群中去听两人的对话。

“就是你太无聊了,才来给你增添点娱乐。”托尼不在意地从桌子上捻起糕点塞入嘴中，模模糊糊地说道。

余禹低着头往后蹭着隐入人群,手中还不忘护住酒杯。

“你别装了。”托尼撇了撇嘴，拆穿这位和他长年处于竞争关系的董事长，“义警，嗯？”

人群知道两位首富需要单独空间商讨什么，便善意地离开,只是暗地里有没有偷听不得而知。

余禹夹在人群中假意离开，在走出一定距离后，脚尖一转,溜到两人聊天的桌子后,伸出头,盯着两人所在方向,正大光明地偷听两人谈话。

“你也见过她了，对吗？”托尼将眼神投向远处的觥筹交错，蜜色的眼睛在灯光中变成棕色，低声问道。

布鲁斯微微歪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却瞥到托尼身后突兀的长发，与大张着眼睛的余禹来了个对视，得到男孩一个状似乖巧的笑容。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微笑着回复托尼的话“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谁？”

“雨语。”托尼回答道，“我知道你也进了游戏场。”

布鲁斯的眼神飘向托尼身后缩了缩脖子的某人，注意到托尼对余禹的女性称呼，心底对余禹躲着托尼的行为了然。

“你的人最近在种花家又开始行动起来了。”托尼倚着长桌，抱着胸面对着布鲁斯说道。

“……你正常点，我害怕。”余禹捻起和酒杯一同放在脚边的糕点，趁着酒喝得正上头，扁着嘴大胆吐槽布鲁斯。

布鲁斯的略微轻佻的笑容收了回去，没什么表情地陪着余禹蹲坐在他身边。

持续的虚伪交际让他也有些疲惫。

男人揉了揉额头，手抵着头，问道“你不去找斯塔克吗？我没拆穿你的变装。”

“不找。”余禹奇怪地看向布鲁斯，问道“为什么要找他？”

他觉得，他是挺喜欢这些超级英雄的，也和他们有过一场到两场游戏的交际，但和他有过一场游戏交际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都是离了散，死了别。

主动的寻找并没有什么意义。

布鲁斯抵着额头扭向余禹，打量着余禹的表情，意识到他是真的没想过再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如果我当初没把你从工厂里拎回来，你也不准备来找我？”

“怎么？你承认了你就是大蝙蝠了？”余禹却从大蝙蝠的话中注意到了别的重点，仿佛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兴致勃勃地转过身，眼睛晶亮。

大蝙蝠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余禹，沉默片刻，抿了口自己酒杯中的液体，不作声。

余禹没得到大蝙蝠的回应，无趣地撇撇嘴，拖着脑袋，抿着手里的酒，看向宴会中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大厅中心，成对的男女暧昧又克制地相互靠近、试探着，女人们踩着优雅的舞步转圈，展开的裙摆就像各色花瓣。

他喝得有点上头，微微眯起眼，出神地看着明亮的大厅，嘴巴开合，片刻后才发现手中的酒杯再次空了。

余禹环视周围，发现自己顺来的所有酒杯都已经空了，舔着嘴，望向布鲁斯手中的那杯还没喝多少的液体。

“你醉了。”布鲁斯看着余禹比往常更容易透露出小心思的表情，开口道。

余禹思索片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回答道“没有吧，我感觉我现在的行为都是受我自己控制的。”

他想着喝醉的“定义”是什么，摇了摇头否认道“再说，虽然之前没喝过酒，但我觉得我酒量应该没这么差，更何况这酒跟果汁一样。”

他摊开手，表示手里没酒了，眼巴巴地看向布鲁斯手中的酒杯，就差直接张嘴讨要了。

布鲁斯看着明显喝酒喝上头了的余禹，顿了顿，出于某种心思，把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看着余禹扒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口酒杯中的液体，接着旁观余禹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上，红上加红。

“卧槽，你这什么鬼东西？！”余禹被辣得捂着脖子咳了起来，大张的眼里闪着被姜汁辣出来的泪珠，惊得用上自己最熟悉的语言骂了出来。

“姜汁。”布鲁斯收回手，优雅地抿了口手中的姜汁，看着余禹咬着舌尖原地跳脚。

不过余禹很快就恢复过来，盯着布鲁斯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突然又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布鲁斯的手，将人拎起来，自顾自地要求道“教我跳舞呗。”

布鲁斯不提醒喝上头的余禹关于斯塔克还没离开宴会的事情，事实上，他对于余禹刚刚表现出来的问题，更偏向于让余禹直接和其他人进行接触。

他顺着余禹拉他的力度，跟着余禹走进大厅站定，抓住余禹准备揽住他腰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讲解着跳舞的一些要点，却并没有告诉余禹，他学的其实是女步。

毕竟，以余禹现在的形象，他也只能教他女步。

布鲁斯默默地把余禹再次伸向自己腰间的手拉住，按到自己的肩膀上，透过余禹的耳旁，看向逐渐走来看戏的斯塔克。

在一个旋转后，布鲁斯注意到小斯塔克脚步顿了顿，接着便带着微怒大步走了过来。

布鲁斯顺势停了脚步，在余禹疑惑的眼光中，低声说道“扭头。”

“嗝……”余禹好奇地扭头，却正对一双熟悉的蜜色眼眸，吓得打了个嗝。

“酒醒了吗？”布鲁斯带着三分真实的笑意和七分布鲁西宝贝的笑容，凑在余禹耳边问道。

托尼直接拉住想溜的余禹，顶着其他人的目光，拽着他走向了一旁的阳台。

他伸着一个手指抵住布鲁斯的胸前，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见过？”

“我并没有说我没见过。”布鲁斯收回面向大众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斯塔克说道，“你可以选择自己和他聊。”

布鲁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不阻止斯塔克的靠近。

托尼收回瞪着布鲁斯的眼神，转向余禹，问道“你出来了？”

余禹看着唯一一个猜出了他的经历的人，眼神瞟到打量着这边的大蝙蝠，片刻后，回答道“嗯。”

“为什么不来找我？”托尼追问道，他瞅了眼一旁沉默站着的大蝙蝠，当着人的面说道，“布鲁斯韦恩不可靠。”

余禹看向微微眯着眼，没有其他表示的大蝙蝠，又扭回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呃……因为当时落到了哥谭边界。”

他找了个可以当做理由的借口，模模糊糊地说着。

托尼很容易就被安抚了，表情逐渐平静，但还是不善地看了眼布鲁斯，说道“你可别被他骗了，布鲁斯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

托尼的语速过快，余禹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托尼一句接一句的话中，找到空隙，插话道“‘yboy’是什么意思？”

这词超纲了，完全不在余禹的日常用词范围内，余禹便做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你难道不是吗？”布鲁斯插话道，语气毫无波澜地细数托尼的称号“花花公子斯塔克。”

最终在露天的小阳台角落里找到了席地而坐的余禹，注意到他抱着不知道第几杯的起泡酒喝着，脚边已经放了一串空酒杯了。

“借酒消愁？嗯？”布鲁西宝贝走近合上小阳台隔门，走向喝得脸红红的余禹，带着甜蜜的声线，调笑道。

他猜测托尼那里有他不知道的关于余禹身份的消息，便顺势开口问道“所以呢？”

托尼皱起了眉，扭头打量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蝙蝠侠，最后抿了抿嘴，还是没有把余禹的秘密说出，只是抿了口手中的香槟，回复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找她。”

斯塔克的到来,让原本属于暗涌的水沸腾起来，男人很容易就掌控了大部分宴会的节奏,不自觉地播散自己的魅力,让周围被无意识撩动的姑娘们频频瞥向桌边品酒的小胡子男人。

布鲁斯看着托尼身后准备偷偷溜走的余禹，想了想，凑到托尼耳边，还是提醒作为复仇者联盟顾问的托尼，道“注意着周围，我怀疑游戏场目前在浸入我们的世界。”

他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擦着他的肩膀离开，往余禹消失的方向漫步走去。

他顺着余禹离开的方向，在人群中寻找着。

余禹在托尼环视周围时,及时将脑袋缩了回去,镇静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从人群的缝隙中偷偷瞄向两人。

托尼拍了拍手,望向周围的人群,眨着蜜糖色的大眼睛,开口道，“给我和我的韦恩朋友一个聊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