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迎春笑笑，对张娟这个年纪相仿但是丝毫不做作的新人还是很满意，笑着说：''其实你就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形体表演上有点太过了，不过台词功底和面部表情一点都不比专业的差。''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陈总真的让我当女一号。''张娟揉着脱下高跟鞋的脚，指了指隔壁，说：''您看组里面，全都是有演技有名气的，我真是跟做梦一样。''

片刻之后，陈纸坐在导演椅上，场记手中的板子落下，大声道：''《钢铁侠》第一场，第一幕，开始。''

王崇文坐在一辆逼真的沙漠涂装的悍马车里西装革履，手里端着一杯洋酒，胡子不长不短刚刚好，镜头从身边带着头盔身着军装的士兵延伸到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稳重，王崇文对士兵问：''我怎么感觉你们这是要押我去军事法庭？''

早上八点零八分，一个华夏人全都认为吉利的数字，陈纸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接过李晓静递过来的剧本，大声道：''全体注意了，《钢铁侠》正式开拍，剧务和副导清场。''

练习了两个小时以后，张娟在休息的时候佩服的说：''陈姐，你的表演功夫真好，一看就是专班出身的。''

整个片场刚刚开始就进入了休息的状态，两分钟后，王崇文对陈纸点点头，说：''来吧，我想明白了。''

陈纸起身走了回去，坐在导演椅上，喊道：''各部门注意，再来一遍。''

''很快就梦想成真了。''

这一次王崇文果然是想明白了，镜头再次移到他的脸上时，刚刚那个严谨的商人已然变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话痨。

摄影棚的隔壁，张娟仔细的看着陈迎春优雅的步伐，一举一动简直和自己印象中的女秘书一模一样，趁着这几天没有自己的戏份，陈纸硬是将陈迎春拉倒了五汉，好好的给张娟上几天表演课。

陈迎春迎着张娟错愕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说：''陈纸的片子，哪一部女一号没出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练，不要想太多，要不然陈纸骂起人来连我都挺怵的。''

张娟点点头，扭头问陈迎春的助理：''花花，上午的戏几点结束？''

周花花翻了翻手里的小本子，说：''上午有八场戏。''抬手看看时间，算了一下，说：''估计还有一个小时结束了。''

就好像陈纸的前几部电影一样，每一次的电影因为演员和导演的不同，尽管剧情都是一样，但是拍摄和剪辑出来的片子，风格和表演还是有着不同，陈纸并不要求完全复员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他只要精髓。

前来谈价的魔山索尼影视总监差点没把桌子掀了，两部片子实际总投资也还不到五个亿，特效就要占去三分之一，剩下的钱够干嘛的？

邱飞看着脸上扭曲的总监，心想还是格局太小了。

《钢铁侠》的特效因为是自家公司，只算成本价，一秒钟的镜头平均下来也差不多达到几万块，有些简单的特效可能只有一两万的样子，但是在打斗场面，一些比如飞行特技，想要炫酷的效果就必须拿钱来砸。

在成本核算中，一场和空军军机的追逐戏，每秒的成本竟然高达二十多万，这是成本，还不是要挣钱给出的商业价格，如果是报价的话，陈纸这部电影的特效制作费用，肯定会过八亿左右。

邱飞没动气，自己公司的一些人听到成本就差点吓得坐地上，且不论这还是商业报价，等到对方渐渐平息了怒气，才淡淡地说：''建模，材质，动画，灯光，渲染合成效果，调色，汇景，抠像等等等等，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专门的部门来处理。

''这价格也太高了吧？一个亿以内还能接受，你这超出预算太多了。''

邱飞笑了笑，说：''你这两部片子我投入的人力都要超过五百人，专业的顶级计算机需要一百多台，耗费的时间需要一个季度，这个报价我其实挣不到太多钱。''

特效耗时间，费人工，烧钱，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要不然也不会这几年以来，特效公司破产的破产，转卖的转卖，国内能坚持下去的除了橙七娱乐，也就剩下两家小公司，加起来也才几十人，两部电影的特效根本就吃不下去。

肉眼可见脸上焦灼的神情，邱飞又加了一把火，说：''行了，我已经算诚心了，要是按照我们老板的意思，就不是按秒收钱了，得按帧收费。''

邱飞本人还是想接下这单生意的，新招收的不少技术员都需要片子来练手，不过看对方这个表情，似乎和对方的心里预期相差甚远。

果不其然，魔山索尼的总监颓废的摇着头，要是真的按帧收费的话，这根本就不用谈了，妥妥的过两亿的报价，叹着气站起来，手也没握，说了一句：''我回去上报公司决策。''便转身离去。

差距太多，心理预期与实际报价相差太大，说是不欢而散也不为过。

这边邱飞拨着陈纸的手机，李晓静接通后，表示陈总现在没法接电话，问道邱飞要不要一会这一条拍完之后转告，邱飞连忙说：''不用，估计那边三五天也确定不下来，我打算订机票回去了。''

确实是定不下来，两部电影已经开机拍摄，特效这件事虽然不着急，但最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是必须要谈妥的，不管用哪家公司，不管多少钱，尤其是《剑气冲天》提出了剑仙的拍摄新潮流，以往的那些五毛钱特效是肯定不够用的。

而且，这两年的作品都是动作片和武侠片的鲁文彬剧组拍摄进度十分的快，就好像陈纸同一个剧组，同一批演员，再拍一部开心麻花的喜剧片是一个道理，都是惯用的套路和流程，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以内是肯定能结束的。

商业电影的流水线作业，两个月算是正常速度。

鲁文彬在听到特效的费用时也是吓了一跳，这个花销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等到下午的拍摄刚结束，就着饭点就问清楚了情况。

基本上无解。

国内现在就剩下三家特效公司，两家小公司根本接不了这么大的单，剩下的就是以前三家公司合并的数字王国，或者说从这时候起，数字王国已经垄断了国内的高级特效业务。

垄不垄断的，没人会在意，这玩意儿的量太小，一部电影的特效怎么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去，甚至大多数都是几个镜头就解决了，加一起也就三两百万的事情，只是这一回碰上了仙剑题材，需要大量特效镜头的时候，才觉得原来特效比以前想象的还要贵。

问清楚原因后，鲁文彬皱着眉头，跟公司就说了一句：''钱我不管，不够公司可以追加投资，但是这部片子至少要八到十分钟的特效来制作，而且是特别好的特效效果，这件事一个月以内要完成，要不然后面的镜头拍不了。''

既然是特效，那肯定是要建模等等一些列的准备，不是说要特效，特效就能来，这句话就给了魔山索尼很大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邱飞刚刚飞回五汉汇报了情况，魔山索尼的电话就跟着打到了五汉，抱着电话的邱飞开着外音，捧着盒饭的陈纸听得真真的，比了比口型给邱飞就埋下头继续吃饭，今天晚上有夜场戏。

邱飞点点头，就对魔山索尼的人说：''公司事情挺多，你们来五汉谈。''

被掐住脖子的魔山索尼只能去五汉，当然不是在橙七娱乐的影视城里，而是换到了一家酒店的会议室。

其实如果打开橙七娱乐的工商注册信息，那么很容易就能知道数字王国这家特效公司已经是橙七娱乐的一个子公司，包括橙子音乐工作室，赵倾夏音乐工作室等等，一目了然，这一点并没有瞒着谁，只不过魔山索尼想当然的，没有意识到橙七娱乐会早早的就将国内的三家特效公司打包收购。

这对于橙七娱乐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随着另外两家公司支撑不下，宣告离开特效圈子，苦撑了半年多的数字王国居然就这么成了国内最大，也是唯一有实力能够接下大宗特效的公司。

双方团队在酒店的会议室里从上午谈到了下午，几乎是以百万为单位慢慢的磨，一直到四点多钟的时候，价格卡在了一亿六千五百万，这其实距离陈纸给出的底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邱飞给对方的感觉是，这个价格已经触底了。

经过一晚上的沟通汇报，第二天双方继续谈判的时候，早上九点开始，半个小时后达成了协议。

对方的谈判代表也是很有魄力的说：''咱们就别慢慢磨了，一亿六千万，每超过六秒八十万，你要不同意我只能请辞让公司派其他人来谈。''

说完后，见邱飞还在考虑，敲敲桌子推心置腹的说：''老弟，这也就是公司给我的最高额度了，几百万对于上亿的生意还值得一提？''

样子还是要装的，邱飞摸着手机假装出去汇报，其实压根电话就没拨出去，只是做了个样子，陈纸的心里价位是一亿五千万，这个价位基本上按照魔山索尼的特效要求，成本不会超过六千万，所以根本不用汇报。

签约的消息传了回去，陈纸笑着在电话里说：''也行，还能免费看一回枪版电影。''

所以邱飞的报价十分的硬气，陈纸定下的原则就是，除非价格特别的丰厚，那就再招些人，抽出去几个技术骨干带着也行，要不就不接。

两部电影都是魔山娱乐的投资，邱飞给出的打包价格是二十分钟时间的特效镜头一亿八千万，每多出六秒增加一百万。

刚开始拍摄，陈纸不愿意赶进度，毕竟第一次全部用特效完成背景和效果，要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张娟听到还有一个小时，将高跟鞋又穿上了脚，站起身对陈迎春说：''陈姐，我再走一遍您看看。''

陈纸所有剧情都在摄影棚完成，这个消息仅限于剧组内部知道，其他知道消息的无非是公司仅有的几个人，七七，王赤，金永生等，在往外，也就是赵宏光和周广宇。

四月八号，双休日，晴。

同样知道内情的邱飞扔下了手里的工作，今天原本是应该守在剧组盯着第一天的拍摄，毕竟这可是电影史上第一次全特效处理的电影，意义重大，可现在他不得不赶着飞机飞到了燕京，因为《剑气长空》和《裂天》两部电影的制作人，强烈要求面谈。

自然是特效的价格。

且不说因为《钢铁侠》马上要开始后期的制作，为了解约时间，陈纸定下了拍出一点做一点的小步快跑策略，就是为了解约时间，这也就是仗着自己脑子里清晰的明白剪辑后的片子是个什么样子，才能打破常规。

陈纸喊了停，起身走了过去，对王崇文说：''不要想着以前那种正剧的表现方式，你不是一个正经的商人，我不要你表现出那种很高高在上，很神秘的态度，花花公子懂吗？你是个泡妞高手，没个正经喜欢开玩笑，泡妞，不守规则的人。''

第一个镜头就这么卡住了，摄影棚里都是沙漠涂装，所有的跟沙漠有关的戏份会首先拍完，陈纸说完后没有回到导演椅，而是一屁股坐在一堆沙子里，等着王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