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一名三十多岁的短须男子在两名汉子的陪同下走过来。此人面相英武、眉目粗犷、身材挺拔，步履间从容不迫，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是极为稳重。他行至近前，秦岭派弟子让出一条道来，而萧寒则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萧寒心中所想面上却不表露，他看着袁天罡沉声质问道：“袁大人，你可真会挑时候，眼见陈彪大势已去这才出来造反，未免有些不太仗义？做军人时不知保家卫国，擅离职守，做了山贼也这般没有道义！”他故意称呼对方为大人，就是向看看此人能否忍受这般羞辱。军人做山贼这可是奇耻大辱，若是对方默然以对，自己便留不得他，若是他愤然而怒，到说明他是条汉子，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启禀萧管事，是黑旗寨二当家袁天罡率部下前来投诚！”一名男弟子忙跑过来禀报。

袁天罡张了张嘴，显然有些难言之隐。但在萧寒灼灼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了开口，只是言语中颇多苦涩愤慨。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说到此，他顿了顿，脸颊有些抽搐，显然到了他最不愿提及的地方。众人都望着他，萧寒也用宽慰的眼神看着他。袁天罡最终稳定了情绪继续道：“我们那时都以为得救了，谁料才出虎穴又入狼口。西路军由于连年同西夏吐蕃征战，军力衰弱、良莠不齐、供给匮乏，在他们救了我们之后便强令青壮年男子入伍，最后人数不够连十二三岁的娃娃和年过半百的老人都要征去。众人亲人被杀，家乡沦陷，早就对西夏兵恨之入骨，再加之反抗未果便都参军入了伍。谁想宋军军纪涣散，实力孱弱，连番几次交战对吃了败仗，兵士死伤无数，厌战之风顿起。更为可恶的是，朝廷划拨的军饷粮草迟迟不到，兵士饥寒交迫便开始抢夺百姓财物，这些竟然都在将帅默许之内。岁初，舍妹前来军营探望我，无意间被左领军谭振那个畜生看到，却不知厄运即将降临。谭振那王八蛋贪恋舍妹姿色，竟然趁着我出外巡查之际，强行奸污了她。待我回来之时，却见舍妹早已含恨自缢而亡！”

“呕”许多秦岭派的女弟子闻言终于忍受不住，急忙奔开俯身呕吐起来。柳湘芸皱眉看了看袁天罡，虽然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但也未出言反驳。本以为萧寒会露出嫌恶之情，却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

袁天罡抹了抹眼泪，抬头望着他咧嘴笑道：“哈哈哈，做山贼？我袁天罡从来就没有想过。至于栖身黑旗寨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我带着数百兄弟逃出军营，总不能眼看着他们饿死，因此才答应陈彪并入黑旗寨。其实我心中早有打算，那便是等着有人来剿灭他的这一天，我便里应外合趁机除了这个祸害，也算为一方百姓造福！”顿了顿，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些兄弟们，见大家也都殷切地望着他，登时有些惭愧道，“我是一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没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不过这山贼却是不会再做了！”

萧寒长叹一声，俯下身子扶着袁天罡的肩膀宽慰道：“宋军中有此败类实为不幸，对于令妹的遭遇萧某也是同情不已！”

萧寒等人望着烈火熊熊的炮台默然无语，忽听见“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便是门下弟子们的呵斥声。

他身后的二人以及远处的弟兄们听了小寒的讽刺，一个个变得异常激动。若非他们平日里令行禁止，严于律己，只怕早就冲过来和众人拼命了。

“不错，我也是军人！”萧寒淡然笑道，“说说吧，你们为何要逃离军营，又为何来到这金牛岭同陈彪疑惑山贼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