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初见程照的时候，她被他外表俊美所震撼，可是却真没想到要嫁给他。

那年轻人长得不错倒是真的，可是性格是真的很恶劣，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女儿到底看上他哪里？

“不行，这个想法你绝对不许有，且不说他是个靠着兴国公府打秋风的穷亲戚，就算他自己有本事，你也绝对不能嫁给他，他可是国公府那个老太婆的族人！你要是嫁了他，以后那老太婆更有理由教训你和你娘我了，绝对不行。再说了，他跟你差着辈分呢，他是萧庄宜的舅舅，论理也就是你的舅舅，你见过谁家外甥女嫁给舅舅的，让人笑掉大牙！”吉氏坚决反对。

她就纳闷，那程照只不过刚见了一面，怎么就让女儿惦记上了？

我是怎么想的？萧明燕顺势自问。

“你不论，别人会论，兴国公府那个老太婆……”

“我以后自然有本事让程公子不跟兴国公府走动。”萧明燕信心满满，“那老太婆才管不着我呢。”

这不是……

女儿这是中了什么邪，又要去东宫当良娣，又要跟程照配姻缘，哪条路也走不通啊！

“不行，肯定不行，别的事情我都能依你，这件事绝对不行。”吉氏斩钉截铁，“你不能拿自己终生大事开玩笑。满京城的王孙公子等着你挑，你偏偏看上一个程家的穷族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来跟母亲一说起话头，提起了婚事，她自动就想起了他嘛。

其实她也是刚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程照跟前心跳不止。

是……动心了吧？

吉氏简直要气晕了。

顺着女儿的思路一想，要是女儿成了东宫太子的良娣，还真的有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面。就算以后太子登基了，女儿成了宫妃，那宫妃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家人的啊。

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吉氏可受不了日后见不着女儿。

难道真要答应让她嫁给程照？

那也不行啊！

吉氏和萧明燕两个人都没有考虑一件事，那就是东宫良娣是要挑选的，不是她们去选就能选上。可是母女俩都自动忽略了这一点，仿佛萧明燕能对良娣这身份手到擒来一样。

母女两个闹了一个不欢而散。

萧明燕回到自己房里之后，开始认真盘算怎么跟程照缔结姻缘。

……

次日，兴国公府。

钱大夫去给老太太请脉。

他是府里惯用的大夫，府里哪位主子生病多半时候都请他，就是大家都康健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他也会进府一趟，专门给老太太诊脉，看看老人家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就像是皇宫里帝后嫔妃一样，太医们也是要定期请平安脉的。而底下的王公贵族家里，也有自己惯用的太医或者民间名医。

钱大夫这天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发现屋里有客。

他领着提药箱的童儿到了老太太跟前行礼问好，一路上目不斜视，免得冲撞了屋里的丫鬟们。

开药箱，拿脉枕，就听那客人说：“您老人家看大夫，侄子先告退了？”

老太太笑道：“不必，你要是没要紧事就再坐一会儿，把事情跟我详细说一说。这是常来走动的钱大夫，你们彼此都不必回避。”

钱大夫于是就朝那客人看去，笑着颔首，算作打招呼。

对方也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是个非常俊朗的年轻人，笑容温煦极了，让人如沐春风。钱大夫经常在贵门里走动，生平见过的贵公子不少，可是他确定，单论容貌气度来说，没有哪个公子比得上眼前这位。

听老太太和对方闲聊的话头，钱大夫才知道，这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子。

钱大夫细细给老太太听脉。

半晌，听完了，又细看老太太的气色，问她最近的起居饮食和身体感受。

最终说道：“您老人家这段日子身体不错，气血比之前充盈了不少。最近冬去春来，换季的时节，本来我打算这次给您开一副温补的方子，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老太太听了笑容盛了几分：“是呢，我最近也是觉得很好，以往白日里经常昏沉沉的，可是夜里又睡不着，行动坐卧也是稍微动一动就很累，可是最近感觉是越来越精神了，夜里也能睡得香甜。果然，今天得你一诊脉，看来我的感觉没错。”

钱大夫笑道：“您老人家以前气血虚了一些，最近很是通畅，脉象不错。”

老太太转头朝身边的丫鬟琼芝说：“我看是馨丫头的按揉很管用，自从腊月里她给我推揉肩背，我夜里是睡得越来越好了。”

钱大夫沉吟一瞬间，出言问道：“您老人家说的可是府上一位表小姐？”

老太太奇道：“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说馨丫头，又没有表明馨宜的身份，而且馨宜以前也没跟钱大夫打过照面，请脉时女眷都是回避的，钱大夫怎么知道是表小姐呢？

萧明燕烦了，气道：“反正，要是不让我嫁给他，我就去选东宫良娣！等我进了宫，家里人轻易见不到我的面，到时候您就想我想得背地里哭吧！”

吉氏真是又气又难过。

自己的婚事这么艰难，还不是因为往日里都盯着人家男方的门第看了。可若是程照这样的人，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穷得揭不开锅，萧明燕觉得自己也心甘情愿。

他穷，没关系，她是侯府千金，可以帮他。

吉氏快被女儿的想法给吓死了。

只要他娶了她，以后就不用低声下气去兴国公府走动了。

一瞬间萧明燕都开始脑补程照对她感激备至、婚后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了，脸色当然是越来越红。

但是，耳旁母亲在不停地反对，“不行”两个字说了好多好多遍。

萧明燕在母亲跟前，从小到大都是予取予求，养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当即反驳母亲：“我跟他又不是血亲，什么外甥女和舅舅，差得远呢，这种亲戚不论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