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每个月的月钱都要拿回家给我爹买药……”荣儿瑟缩。

馨宜问：“难道，你打算借了之后一直拖着不还？”

馨宜闪身躲过她，打断了她的说话：“就算我手里银子不少，可那是我的，不是你的，做什么我有就必须要帮你，我并没有这个义务和责任。”

白鹤帮自家姑娘说话，“就是，连你家小姐都不管你，为什么要我们帮你？你平日里可没说对我们姑娘说风凉话，不尊重她的地方多着呢，现在却来求我家姑娘，你怎么有这个脸。”

“姑娘，好姑娘，求求您帮帮我啊，我知道您手里有不少银子的，过年过节老太太赏下来的金银锞子就有很多，还有平日……”

馨宜便问她，“那你打算什麽时候还给我？”

馨宜皱眉闪身避过，不受她的礼。

“别折我的寿。”不过话锋一转，馨宜说道，“我虽然不会随便给你银子，但是，可以借给你应急。”

“没有没有！”

馨宜纠正她：“不是给，是借。你要是真有急用，我可以先借给你十两，但是你从下个月发了月钱开始就要还我……”

荣儿不等馨宜说完就连忙说：“姑娘，我的月钱只有八钱银子，连一两都不够，下个月没办法还您十两啊。”

“那就从下个月开始，你月钱是八钱银子，那就还给我二钱，其余的再拿回家去。以后每个月都还给我二钱，十个月就能还上二两了，再加上你平日里得的赏赐，三年总能把这十两银子还清。记着，我要利息，若是一年还清，收你五钱利息，若是三年还清，收你二两利息，三年后你总共还给我十二两就对了。”

馨宜一两一两算的清清楚楚，不但荣儿听愣了，连白鹤都愣了。

姑娘这……这账算得真有一套。

荣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惊讶地抬起身子来看住馨宜，“您……您肯给我银子？”

这段日子整天忙着画佛像就算了，这还收起利息来，还要搞借据，报官？？？

馨宜不理会白鹤的小动作，只是看着荣儿问：“这样的话，你还要跟我借银子吗？”

荣儿愣愣怔怔地说：“我……我……姑娘，我爹病了，求您帮帮我，我……”

馨宜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不想借钱，还是想让我直接赏给你银子？打消这个念头吧，不可能的。你爹病了，是你家人和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若是伸手帮你那是我慈悲，若是不肯帮你也是常情。你往日里讥讽我很多，现在哭诉家里没钱的话也不尽不实，肯定是有所隐瞒，所以我为什么要白拿银子帮你呢？我若是想做善事，去外面施粥或者捐香火给寺庙不好么。但你也别觉得我彻底薄情，我肯在你没处找银子的时候借给你，而且一借就是十两，利息收的也不算多，这已经是在帮你了。不然你去外面找一找那些放高利贷的，看从他们手里拿银子需要你付出多少。”

荣儿被说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二姑娘说得好像是在理，可是，可是……我爹病得那么重啊……再说哪有主子跟仆人放债的……

而且，那么多钱，要还好几年，这可怎么还啊……

自己真的能每个月余出二钱银子还债吗，家里那种情况，恐怕是不能……

荣儿挂着眼泪，抽噎着，跪在地上脸色灰败。

“白鹤，扶她起来。”馨宜吩咐。

白鹤赶紧上去用力将荣儿拉扯拽起。

虽然不明白馨宜为什么会这样，但帮主子说话是本分，白鹤就对荣儿说：“我们姑娘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要不要借钱你自己决定，我们现在要去李姨娘那边，你考虑清楚，要是决定借钱的话，等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跟我们回去拿银子写借据就是了。现在你让开路，别缠着我们姑娘了。”

拽外荣儿，白鹤回头就扶着馨宜准备继续前行。

荣儿连忙说：“等等！我借，我借我借！不用等你们回来，我现在就跟你们去拿银子写借据，趁着天还没黑我赶紧送银子回家给我爹抓药！”

她非常急切。

她想反正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就这样吧，赶紧抓药让爹爹今晚吃了药能睡个好觉要紧。

馨宜见她着急，略一沉吟，便说：“那么，你直接和我们去姨娘那边吧。”

去李姨娘那里先拿银子给荣儿，回头馨宜再把银子给李姨娘补上就好了。

而且那边人少，只有李姨娘和两个老姨娘，还有院子里两个做杂事的小丫鬟，正好符合荣儿怕走漏风声的要求。

“好的，多谢萧二姑娘！谢谢您！我全听您的，写借据，按手印，以后每个月还利息！”荣儿说着又要跪下，被白鹤一手给拽住了。

于是，三个人很快走到了李姨娘的住处。

让荣儿等在院子里，馨宜把事情跟李姨娘说了。

想劝，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姑娘这性子跟从前也太不一样了。

而且，这样收利息是不是……等同于放债？

国公府里只有主子给仆人发赏的，还没有过主子给仆人放贷的。

荣儿一听，脸色当即一白，伸手就要扑过来抓馨宜的裙摆。

馨宜说完了还有补充：“当然，你要是每个月还给我多一点，或者手头有钱的时候一次性还清所有，那么利息我们再另外谈，就不是二两那么多了。回头你跟我去拿银子，写个借银子的借据，上面写好怎么还钱，怎么给利息，你按手印。日后你若是不肯还银子，我就拿着这个跟你家五小姐要去。若是她也不肯给，我就给你们夫人，或者给老太太，乃至于报官到官府。我这个人做事很认真，希望你也能认真对待这次借钱。”

这一下，荣儿跟白鹤彻底愣了。

白鹤在后面悄悄扯馨宜的衣角，“姑娘……”

白鹤再次挡在馨宜面前，阻止荣儿上前拉扯馨宜。

荣儿哭哭啼啼，苦苦哀求，甚至趴在地上开始给馨宜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