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在颜凉时眼睛处的接触。

和那次会所泳池的一样，她轻轻地把嘴唇印在了颜凉时的眼睫处，一下就打了颜凉时一个措手不及。

在那次跨年的星城会所泳池边，就知道了。

不仅不会水，还是个很能折腾的旱鸭子。

颜凉时早就知道了。

直接把颜凉时封印了。

不仅是个很能折腾的旱鸭子。

还是个能会“锁人”功夫的醉鸭。

颜凉时心底的警报声想得更大。

他冷笑了一声，就要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

但季盛夏，醉了的季盛夏每次都能在颜凉时动了这种想法之前，快他一步。

好像要掀翻房顶，连同他的理智一起掀翻。

但和那次会所泳池的，又有不一样。

这次她的嘴唇开始移动，像是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啄向颜凉时的皮肤。

颜凉时盯着她从双腿锁住自己腰以后，就变得“啊得救了”的表情。

她的指尖暧昧地在颜凉时的唇边挪了两下位置，撤开手，脑袋开始向他靠近。

颜凉时紧闭的眼睛，眼睫开始颤抖。

这一次就不一定是表达的反抗的意图了。

距离在被不断拉近——

“咚咚咚！”

“颜凉时！”

“你们没事儿吧！”

颜凉时先带季盛夏回来，梁辞也没有再在“零点见”带。

只留下了原清和其他的朋友还在那里。

也就是个去车库的时间，等他再开车回壹号公寓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颜凉时那辆粉色的车影。

直到楼下。

梁辞在十一楼下了电梯，敲着门：

“颜凉时！”

“你们没事儿吧！”

屋里。

算得上有事，也算得上没事儿。

颜凉时在梁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时，眼睛猛地睁开，像是大梦初醒，有一刻丢了惯有的淡定。

他伸手，清醒地用手掌抵住了季盛夏向自己靠近的额头。

偏偏某人还不知死活地朝他抬了下巴，像是要把嘴唇凑近。

颜凉时咬牙。

季盛夏喝醉以后，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差点儿。

颜凉时终于接过了主动权，控制住了季盛夏。

这才大声地，回应门外的梁辞：

“没事儿！”

声音足够大。

即使颜凉时和季盛夏在主卧的位置，1102房门外的梁辞也听清了颜凉时的声音。

退了半步。

又半步。

梁辞诡异地盯着没有打开的门，颜凉时的声音听起来……

怎么说呢。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颜凉时这么咬牙切齿的语气。

难道。

梁辞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喝醉了的季盛夏。

难道季盛夏吐了颜凉时一身？

……

梁辞又退了半步。

这次是因为他自己的洁癖下意识的动作。

好像生怕喝醉了的季盛夏会来打开面前的门，再吐了他一身似的。

梁辞抬眼扫了一眼。

没其他事儿了就行。

他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又喊了句：“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没有人回应。

梁辞想也知道，估计颜凉时是不耐烦，懒得说话。

他也没在意，径直走向楼梯，准备回十二楼。

1102主卧。

和梁辞想得不一样。

颜凉时并不是对梁辞的几句话没了耐心。

而是耐心都用在了，处理另外一件事上。

比如某人还锁住他的双手双脚。

即使季盛夏的额头被颜凉时抽出一只手抵住。

但她的双手双脚似乎没有什么放松的意思。

也是这个时候，颜凉时才分心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姿势。

他的眉头一下子紧锁，紧跟着的是发红的耳尖。

像是无比窘迫。

颜凉时压低声音严肃喊了一声：“季盛夏。”

他还弯着腰。

想要直接抽身。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季盛夏手臂突然的一拉，给带到了她的方向。

距离更紧。

从两人的侧面望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耳语什么悄悄话。

只有颜凉时撑着床边的手臂在孤军作战。

季盛夏：“别跑。”

颜凉时这下热的不仅是季盛夏快要贴上的耳朵，还有眉眼和脖颈。

季盛夏无意识一般喃喃：

“人工呼吸……”

人工什么呼吸？

颜凉时自己的呼吸倒是一紧。

再呆在这儿，他怕是快要心跳停止没有呼吸了。

清晨。

一大早就升起来的太阳毫不遮掩地释放着热量，昭告着夏天的前奏。

正迎着太阳的主卧里，阳光一下就穿过窗户把屋里洒满。

大床上。

一个“蚕蛹”动了又动，好像就快破茧而出。

季盛夏也幽幽转醒。

“蚕蛹”安静了下来。

季盛夏沉默地盯着面前的黑暗，只得出了一个自己昨晚蒙着头睡觉的结论。

但关于昨晚，好像没有更多的记忆。

而醒来前的梦，又分走了她一大半的注意力。

她又做梦了。

梦到了白月光，很久不见的白月光。

季盛夏努力回想着梦里的细节，却总记不清，在那样一个跨年夜的晚上，穿着毛衣的男人，脖子右侧是不是有那么一颗熟悉的痣。

还是只是因为她做梦。

还有某次泳池边的美人鱼。

曾经到过她梦里，也真的在上一个跨年夜把她从泳池里捞出来的“美人鱼”。

好像脖颈旁……

这次她在梦里又被救了一次，结果她居然还非要拉着别鱼做人工呼吸！

季盛夏猛地摇了摇头。

这么荒唐。

果然是梦吧。

即使是荒唐的梦，也让季盛夏更坚定了自己最近的决心。

她得跟梁辞好好聊一聊。

就算梁辞真的是……

但。

季盛夏习惯性地扯了扯被子，想要直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但没想到，扯不动。

被子像是把她整个人裹了一圈又被压住。

季盛夏又试了一下，未果。

奇了怪了。

她伸手，探到了被子边，双手扒着被子，这才把头露出来。

刚把脑袋探出这个“蚕蛹”，就愣住了。www.)

被子果然是把她裹在了中间。

像是对折后的被子，而季盛夏恰好处在最中心，对折的两边都被身边的人攥住，似乎变成了两层的被子压在他的身前。

季盛夏迟迟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个被子格外粉嫩的风格，只能让她联想到前几天颜凉时家的装修大改造。

季盛夏屏住了呼吸。

攥住季盛夏这个“蚕蛹”的人终于转了个脸。

他似乎也刚刚醒来，不过是因为面朝窗边，而被阳光叫醒。

迷迷糊糊之间，就对上了季盛夏的目光。

沉默片刻。

季盛夏没能忍住，脸上憋出了几分怪异的笑容。

颜凉时。

是颜凉时没错。

但是。

颜凉时的一只眼睛红红的，眼皮上还留了一个有弧度的印子，跟双眼皮的弧度格外和谐。

像是眼影不会画的初学者直接在眼皮上铺了个半圆形的色块，还带描边的那种。

又像是蚊子盯在眼皮上而红起来的半圆。

季盛夏忍着笑，按着被子的手缓缓地伸出一根食指，指向颜凉时的眼睛：

“你……”

颜凉时刚醒来时，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

但看到季盛夏的反应，还有她手指指向的位置，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颜凉时沉沉地盯着季盛夏。

还能是谁干的？

他昨晚为了挣脱某人的魔爪不知道有多努力。

不仅冲了凉，回来以后，还因为季盛夏的被子折腾了半天，但一点儿也没磨灭颜凉时此刻心中的烦闷。

季盛夏的笑倒是愈发显出憋不住的架势。

颜凉时的手里还攥着被子的两边。

他盯着季盛夏，突然把被子，带着被子中间的人都往自己一侧那么一拉。

季盛夏和他的距离一下被拉近。

季盛夏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睡在枕头上，但睡得位置十分贴近床头。

好像半夜睡着觉已经尝试过从这头逃脱被子似的。

此刻她的鼻尖几乎快到颜凉时额头的位置。

颜凉时看着她：“好笑吗？”

季盛夏看着颜凉时第一次明显表达出不满的神情，有些眼神飘忽，下意识道：“我就笑笑……”

难道是，她半夜各种挣脱被子，颜凉时才不得不把一边被子压她身下一边被子盖她身上，然后攥住两边，还躺在了旁边。

所以颜凉时其实是她的颜恩人？

所以大清早被她笑了才这么生气？

好像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对。

等一下。

季盛夏突然盯着颜凉时：“不是，你为什么在这儿？”

颜凉时抬了下眉毛，重复了一遍季盛夏的话：

“笑笑？”

“我为什么在这儿？”

颜凉时笑了，看着季盛夏，单眨了一下那只眼皮上有红色印子的眼睛：

“你看它，想起来什么？”

季盛夏愣了一下。

怪异地看着颜凉时。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昨晚可能是喝醉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换的痕迹，只是想问问颜凉时怎么在这儿……或者她为什么在颜凉时的房间。

颜凉时不至于朝她wink吧？

季盛夏抓着被子边的手默默又把被子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

她严谨地回答道：“你被人打了？”

难道真实的剧情是，她喝醉了惹事，结果颜凉时帮了她，结果刚才还被她笑了，所以才生气了？

颜凉时沉默地盯着她。

看来是了。

季盛夏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颜凉时却突然松开了一直攥着被子的手。

也解放了被子对季盛夏的包裹。

就像饺子皮突然开了口，季盛夏这个“馅料”突然就从“皮”里透了点儿气。

季盛夏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

就听到起身的颜凉时淡淡地道：

“小狗咬的。”

季盛夏：“……”

季盛夏：“？”

这突然上火的感觉是为什么？

季盛夏的嘴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接替嘴唇的，却是按在颜凉时嘴唇上的手指，似乎是来探路确定位置。

从眼睫，逐渐往下，甚至迁移到了唇角的位置。

极其暧昧的一个“旱鸭子啄”。

季盛夏不会水这件事。

颜凉时从开始还能颤抖着表达反抗意愿的眼睫，变成了全面的投降。

他甚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始终安静的大卧室里，终于响起了声音，变重的呼吸声。

但今天。

季盛夏又重新刷新了颜凉时对这只旱鸭子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