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人把“象鼻子”粘上了，又能给孩子们带来无尽的欢乐，他也少些遗憾。

夜无痕看着大象石，又想起妹妹丢失的时候，“象鼻子”上面有一张写着字迹的纸，心里一动，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呀，会不会和妹妹有关系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无痕悲声渐止，随着泪水流淌和情绪释放，心情好了许多。他看着父母的坟墓不觉有些意外，不但竖起墓碑，坟头也修整过。

他心里一热，泪水又流下来，在故乡热土，程家人去屋空，乡亲们却没有忘记，依旧在默默地照料。

田野上，荒芜凄凉，不止的哭声添加了阵阵哀伤。鸟儿们悄悄地飞去，不想打扰游子感情的释放。虫儿们不再鸣叫，正默默叹息，暗暗感伤。

他心里暗叹，那时太小，也太冲动，把好好的象鼻子砸坏了，不应该呀。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妹妹不见了，他能不急嘛。

夜无痕来到连湖村外，停步观望，圆睁的眼睛一动不动，英俊的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原来，他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随之笑了。

夜无痕两眼圆睁，炯炯有神，看到了十分熟悉的地方——儿时经常在这里玩耍，可以说是孩子们的娱乐天堂。顿时，英俊的面容绽放出喜悦的神情，他急忙跑过去。

他越想越觉得那张纸上的字迹大有文章，很可能是写明妹妹去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交给大人们看一看。

他径直来到大象石跟前看着，心中生疑，“大象”的鼻子怎么完好无损呀？他蹲下来仔细观察，才发现一块“象鼻子”是粘上去的，两道环形裂纹清晰可见，残缺处已经补上。

夜无痕看着摸着，这块“象鼻子”正是当年被自己砸掉的。那时的情景记得清清楚楚，他追赶野兔回来的时候，发现妹妹不见了，气得搬起石头把这块“象鼻子”砸掉了。

他当时如果不冲动，没有把那张纸撕碎，或许就能知道妹妹去了哪里，是被何人带走的，现在何方，可以直接去寻找妹妹。

他下意识地四下寻视，晚了，现在才想起来，早就晚三秋了。他很后悔，连声叹息。

面对大象石，夜无痕感慨万千，儿时经常带着妹妹来这里玩耍，妹妹就是在这里丢失的，触景生情流下泪水。

这里，青草萋萋，野花绽放，草地上有些大石头，其中就有那块“大象石”。

“小灵燕，这名字好。你是自己来这里的吗？”

“我和哥哥一起来的，还有他们。”

“这就好，你要记住，可不能一个人到这里来玩呀，小心遇到坏人。你不管去哪里玩，都要和哥哥在一起，有事的时候，哥哥也能帮你呀。”不用说，他不希望发生在妹妹身上的悲剧重演。

小女孩答应一声，问：“叔叔，这个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夜无痕看看怀里的孩子，一下子难住了：“他叫……嘿嘿，叔叔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就叫弟弟吧。”

小女孩喊了一声弟弟，又在象鼻子里钻来钻去高兴地玩着。

夜无痕看着欢快的小灵燕，又想起妹妹鸿雁，哀叹一声，心中呼唤：“妹妹，你在哪里呀，哥哥想你呀，但愿你还活在世上。妹妹，哥哥心里苦呀，快回来吧，哥哥不能没有你呀！”伴随着痛苦的情绪，泪水在频频流淌。

他思念妹妹，阎家旺的小夫人的影像又浮现在眼前，似乎看到了点点血迹的惨白面容，还有沾染血污的身子，有些心慌意乱，痛苦不已，也有了强烈的罪恶感。

这是他的心病，每当想起丢失的妹妹，小夫人的阴影就会跑来折磨一番，苦不堪言。这阴影好像幽灵一样，无法驱散，会一直藏在心里，不时地跑出来折磨一番。

他除非确认鸿雁妹妹还活在世上，能和妹妹重逢团圆，否则无法消除罪恶感。

夜无痕一声叹息，在默默地否认：“她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决不会嫁给仇人！”

他只能以此宽慰自己，也更思念妹妹，盼望能和鸿雁早日团圆，也好消除十几年来的苦苦思念，以及难言的内疚和隐痛……然而，渴望和祈盼离现实太遥远，可能今生都不会如愿。

他完成了十几年来的报仇誓愿，哪知又出了这种可怕之事，尽管只是可能，也无法否定，想起来就心痛和憎恨。

说道憎恨，他又不知道该恨谁，如果恨小夫人也叫鸿雁，而且年龄和妹妹相仿，也不应该，这不是恨的理由。

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鲁莽，为惨死的爹娘报仇，是必须做的，也是阎家自取其祸，如何做都不为过，无可指责。

事已至此，他只能痛苦，只能憎恨，也没有死心，依旧在苦苦地打探妹妹下落。

他希望妹妹活着，立刻飞到面前，既能了却十几年的心愿，又能把小夫人的阴影驱散。否则，幽灵般的阴影将伴随一辈子，会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孩子们的欢笑声赶走了心中阴影，把夜无痕从思念和悲愤中拉回来。他一声长叹，看着玩耍的孩子，回忆自己的快乐童年，情与景又回到稚嫩的从前，英俊的面容浮现出纯真的笑容。

他在默默地回忆，有了童真的快乐，童真的快乐溢满心田，品味着童真的甘甜……

不知过了多久，夜无痕自从前又回到现在，起身来到树林边。他想起小时候追赶野兔丢失妹妹的情景，一声哀叹，随即进入树林，很快来到野兔藏身的土丘前。

这里很安静，不时有鸟鸣声，高大的树木与低矮的树丛相间，萋萋青草与艳丽的花儿相伴，清香幽幽，令人心醉神恋。

夜无痕一边走一边寻视，当年那只野兔躲藏的小洞还在，堵在洞口的石头也在，好像没有人动过。

他叹息一声，把石头拿开。小洞里黑乎乎的。他伸手摸了摸，从里边取出一根细竹枝，正是当年为了把野兔赶出来，将这根竹枝插进去的。

竹枝上布满了黑色霉斑，至今还没有腐烂。

夜无痕正看着竹枝，忽然听到有响动，身心随之一紧。

夜无痕搂住她亲了一下稚嫩的小脸：“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灵燕。”

他思念鸿雁妹妹，阎家旺小夫人的阴影随之闪现，又被无情地折磨。他极力否定，连声哀叹，苦不堪言……

“叔叔，你哭了，你疼吗？”一个小女孩钻过象鼻子问着。

夜无痕内心的闸门已关闭十几年，瞬间大开，流淌着悲愤思念之情，还有大仇已报的欣慰和舒畅。

夜无痕擦擦眼泪，笑道：“好孩子，叔叔不疼，是想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遭遇的一些伤心事。”

他看着孩子，有了一种莫名的喜爱，似乎看到了儿时的妹妹。

小女孩有三四岁，和鸿雁妹妹丢的时候年龄相仿，两只眼睛又大又圆水灵灵的，天真活泼，十分可爱。

他为父母的坟头清除杂草，又添一些土，留下了十几年来思念的泪水，也有温暖的亲情。

他在坟前呆了很久才离去，精神有所安慰，觉得轻松一些，但思念依旧，悲痛愤怒的情绪没有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