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心头一颤，这白衣少女如此绝世姿容，杀了岂不可惜？

这个念头刚刚冒起，一阵冷风吹来，苏羽浑身一震，英雄肝胆顿时炽热，醒掌天下权的大誓愿，汹涌无匹地在心胸间激荡，他长啸一声，没有丝毫的犹疑，挥剑直斩，当场就把白衣少女斩杀！

千钧一发之际，苏羽竟张嘴一咬，将那白衣少女的断剑咬住，白衣少女断剑充满了强横的寒气和力量，苏羽的牙齿立刻就崩裂了，剑气在他口腔内爆开，直接将他口腔绞得稀巴烂，但总算那断剑不长，竟被苏羽咬住了，没有插穿他的头颅。

白衣少女似乎是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傀儡，脸容竟还是木讷平静，运力一抽，就把断剑抽出，苏羽的舌头几乎被割断。

“喀！”

一剑得手，苏羽立刻欺身而上，想要给白衣少女致命的一击，但那白衣少女受伤之后，一向木讷的脸色变成了哀伤，眼眸里噙着一抹幽怨，凝望着苏羽，似乎是在向他求饶。

白衣少女断剑一寸寸逼近，苏羽满头细汗，徒然咆哮一声，将全身力道灌注到左臂，左臂猛然挣脱开冰块的束缚。

苏羽左手疾探，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断剑，剑刃在手心划过，痛彻心扉，但这一剑终究是被苏羽握住了。

白衣少女死不瞑目，双眼仍是蕴含着一抹巨大怨毒，死死地盯着苏羽，苏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内心一阵慌乱。

冰片四射。

苏羽得以恢复自由，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立刻挥动重剑，一剑斩向少女，少女连忙弃剑后退，终究慢了半步，被苏羽一剑掠中腰肢，少女受到重创，整条腰肢都是血，人也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杀一个女人。

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

苏羽盯着那少女，这才发觉白衣少女貌若天仙，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只是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少女，如今左手挣破的冰块束缚，那冰雕有了缺口，非常容易破开，苏羽浑身一用力，就听“喀”的一声脆响，他浑身覆盖着的冰块碎裂开来。

苏羽一凛，四下一看，星月朗朗，却不见铁鬼。

他高声应答：“是！”

苏羽的话音有些嘶哑，说话的时候鲜血也飙射出来，刚才白衣少女的剑气几乎将他口腔绞碎。

“感觉如何？”铁鬼的声音依旧干涩。

苏羽瞥了一眼少女的尸体，内心一阵凉意，道：“不爽。”

铁鬼道：“再不爽也要尝试着去适应，去习惯，杀人，总比被人杀的好。”

苏羽沉默不语。

铁鬼如今正以莫大神通，栖身在虚空的缝隙，这虚空缝隙就在苏羽面前，不过苏羽却看不到就在眼前的铁鬼，整个六合阁，大概只有苍狼****赤神具有洞虚的神通。

铁鬼抛出一个酒葫芦，道：“接着。”

苏羽就见自己的面前竟出现一只葫芦，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葫芦接了过来，拔开盖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葫芦里全是温热的烈酒，酒气在胸腹化开，苏羽脸庞红堂堂的，只觉那酒气似乎蕴含相当充沛的药力，口腔内的伤口竟以飞快的速度痊愈着，而且消耗掉的体力弹指间便补充了，多余的药力在四肢百骸里冲撞，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每一滴血液都在欢呼，骨骼在那药力的滋养下，竟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

铁鬼道：“痛快不？”

“痛快！”

苏羽举起葫芦又喝了三大口酒，摇了摇这酒葫芦，发觉喝了这么多，酒葫芦居然还是满的。

“啪！”

铁鬼打了一个响指，随着铁鬼响指声的落下，地上那具少女尸体，竟冒出一阵白光，旋即就化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纸人，纸人上写着“一重武者”四个字。

苏羽看着这纸人，愣了一愣，原来这白衣少女竟是一只纸人，难怪刚才他想下山的时候，白衣少女就突然从身后出现，没有半分征兆。

苏羽第一次杀的人是个美貌少女，以他的本性，心中未免有些芥蒂，如今看得这少女原来是只纸人，是铁鬼特意考验他，他心中的芥蒂顿时消弭一空，忍不住仰喉灌了一口酒，酒气化开，苏羽只觉四肢百骸都是浑元真力，内心舒畅至极，禁不住哈哈大笑，只觉这一夜当真是十七年来最畅快的一夜。

“第一次杀人？”

一道干涩难听的声音，不知从虚空中的哪一个角落飘出，宛如两块烂铁皮摩擦，正是铁鬼的声音。

但苏羽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以他出色的判断力，可以猜出这个白衣少女，肯定是铁鬼安排过来的，铁鬼故意要派一个美貌少女来，就是要他舍不得下杀手，苏羽猜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果决地出剑将这少女斩杀，若是换作平时，苏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如此狠辣下得了手。

苏羽看着少女那尸体，依旧是气喘吁吁，刚才那一战可谓凶险至极，若是稍有差池，必死无疑。

?白衣少女剑势来得极快，苏羽四肢还被冰封着，连转动头颅都有些困难，白衣少女断剑逼近，苏羽只觉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扑面而来，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看来铁鬼的警告还是对的。”苏羽心中暗暗想，铁鬼当初交给他斩帝戮天剑之后，曾发信说若是剑法练不成，苏羽必死无疑，如果苏羽斩帝戮天剑的进度能更深入一些，他的臂力就会更大，刚才就不会被白衣少女的寒气冰封住，导致难以脱身。

刚才那一战，短暂之极，但生死全系一线，可谓相当险恶，苏羽甚至连斩帝戮天剑都无暇施展得出，他这才知道，精神和斗志，有时候真的比你掌握的武技更加重要，若是刚才苏羽发觉有杀气从身后袭来，回身挥剑的时候，能够施展出斩帝戮天剑，那么就可以一举瞬杀敌人，免了后面的危险和麻烦。

第一次杀的人，竟是如此一个美貌女子，苏羽暗暗苦笑，铁鬼这场考验也太违背他本性了。

白衣少女再度出剑，这次是去插苏羽的心脏，捅破人的头颅和捅破人的心脏，结局都是一样的，让人死罢了，而且心脏没有嘴巴可以将剑咬住。

苏羽瞳孔一缩，他发觉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挣不破冰块，但若是集中力量用在一处，或许可以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