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擦了手走到床前，按住凤千城的脉搏。

须臾，方才问道:“好些了吗？”

然而才短短几日，凤翼就发现她的施针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长了不少。

针灸术不比其他，哪怕是再厉害的医师，也很少能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这么迅速的，云小瑶可说是百里挑一的一个例外。

这一点打从凤翼第一次见她给凤千城施针就看出来了。

最后还是凤千城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过神儿来。

“王妃辛苦，属下给主子煎药去了！”凤翼退出后，云小瑶这才擦了把额头冷汗，转过身盯着床上昏迷的人许久未动。

凤千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醒过来的，睁眼看到的是刚刚给他取下银针，正准备净手的云小瑶。

凤千城轻声回了句“嗯！”

凤千城也不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

云小瑶将两只手背完全浸在温水里，泡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起身要走，手腕反被凤千城捉住，问道:“丫头，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云小瑶掩下心思，回得坦然道:“就是在想怎么能把你体内的所有毒素一并清除！”

凤千城嗤笑一声，欲撑着身子起来，被云小瑶按回了床上，道:“别动，你现在气血还不稳，躺一会儿。”

那丫头瘦瘦小小的身子侧对着他站在铜盆前，撸了撸袖子，若有所思地呆呆看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发觉自己已经醒了。

“不论是军医还是太医，再名贵的药也都用过，但全都无济于事。相反的，在那一年不幸被凤娇种下蛊毒之后，意外地发现那些蛊虫竟可食毒。因此，一直以来，凤翼即使有办法，也没有将蛊虫引出来！”

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云小瑶平静的眸子看向他，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是啊！好歹是我自己的身子，有些话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云小瑶默了片刻，又道:“你就那么相信凤翼？”

凤千城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他自幼跟我，比凤羽来得都早！”

“那又如何？一个人的忠心并不在于时间长短。”

“你说得没错！也可能是我不愿相信他会背叛我！”凤千城说这话时，神色难明，看得云小瑶莫名心里酸涩。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刚醒，身体还有些虚弱，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从房间里退出，云小瑶轻轻关上房门，起身去了厨房。

凤翼亲自守着药罐，看到她进来，不慌也不躲，神色自若道:“主子醒了吗？”

云小瑶嗯了声，大大方方地掀开药罐的盖子闻了闻，依次说道:“川芎、枸杞、党参……还加了灵芝。”

凤翼点点头，“是！主子现在需要补气养血！”

“对了，属下听主子说，王妃要找兕牛角和樟菇？可是要做药引？”

云小瑶自打质疑过凤翼之后，跟他说话就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

她圆眼一瞪，故作讶异道:“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凤翼也不觉尴尬，无奈笑了笑，佯装作若无其事道:“是！主子让属下帮忙去找。樟菇都是不难弄到，就是这兕牛角不太容易。或者说，在凤启国境内不太容易找到。除了属下所知道的宫里有一只外，再有就是北幽国和云照国境内了！”

“据属下了解，兕牛多生长在丛林或者辽阔的草原地域，在我国基本上没有。而在北幽国和云照国交界的那片辽原之上，曾有人看到过它们的足迹。但是……”

“即便是在这两个国域，兕牛也不是能随意猎杀的，况且，兕牛体型庞大，想要猎杀它们也不是件易事。所以，兕牛角在市面上很少有出售，尤其是白兕牛角，几乎是没有人看到过！”

“属下的建议，王妃可以用水牛角代替兕牛角使用。”

云小瑶等他说完，呵呵一笑道:“我偏不！给王爷用的东西，自然都得要最好的。不就是兕牛角嘛，大不了我去把宫里那只抢过来就是了！”

“王妃千万别，先不说宫里那只还在不在，就算在，也不能确定它是否就在国库里。退一步讲，它就是在国库了，王妃也不能生抢，你这样只会惹怒龙颜，还要连累主子！”凤翼看着很是紧张。

云小瑶目光瞥着他，道:“谁说我要生抢了？我又不傻！”

“那王妃是要……”

后边的话云小瑶故意没说，素手指了指药罐，道:“药熬好了，你拿去喂给王爷吧！记着，别在他面前乱说话、嚼我舌根，我刚才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莫要真把这消息给我泄露出去了，知道没？”

“属下明白！”凤翼应了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汤药倒了出来，端去永安殿了。

于是便又接着说道:“至于我身体里的其他毒，其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据母妃身边的嬷嬷讲，我自很小的时候，身子就同别人不一样。”

说到这里，凤千城自嘲一笑，又道:“就好比在战场上留下的伤，若换做旁人，大多数都是可以根除的。只是放到我身上，就成了一道又一道拖垮身子的隐疾。”

凤千城听话地没再动弹，云小瑶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又不再说话。

看向她灵动的眼眸，凤千城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云小瑶医术是精湛，但在动手方面，她只擅长各类手术，至于针灸确实没怎么实践过。也不能说不会，只是相对来说是她的弱项。

“有！不过王爷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所以关键在于王爷想不想说！”

“呵！”凤千城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呵了一声，道:“我体内的蛊毒是十年前凤娇所种下的，她一直觉得是母妃害死了她母妃，所以在母妃过世后，便将恨意转到了我身上。”

他想，这一点凭云小瑶的聪明劲儿，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一共二十一处穴位，她完全按着凤翼之前的落针处，一一扎得精准。

凤翼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对她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